大和守接了信,展开信纸。
阿定的心情有些忐忑。
临行之前,加州清光把这封信交给她,说是也许能帮到忙。也不知道加州在信里都说了什么呢?是对大和守的思念吗?
“主君,你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吗?”大和守询问。
“我……我不敢拆开。”阿定回答,“这是给大和守大人的信。”
大和守微呼了一口气,似乎有点无奈。
“是这样写的——你面前的这位主君呢,是个超级大笨蛋。平时就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在乡下待久了,人又傻乎乎的,非常容易上当受骗。只要人类的嘴巴张开了,她就会相信。虽然有药研和青江在,但是她实在是太笨了,我还是不放心。如果你见到她了,麻烦多多关照,照顾好她,我相信你哟。”
“啊?”阿定愣住。
什、什么啊?
没想到加州清光的信里,就光顾着说她怎么笨了!
大和守摇摇头,说:“这样的加州清光……好像和从前没有区别啊。”
说罢,他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很温暖,仿佛是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一般。
第14章 送饭
加州清光的信并不长,却只顾着说阿定有多么的不省心。
阿定想到加州从前那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些气鼓鼓的。
大和守仔细地收起了信,放入袖中,对阿定说:“虽然我不了解主君是怎样的人,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时代对您来说太危险了。请回吧。”
阿定也猜到了,大和守不会轻易地答应。她拽着膝上衣料,执着地说:“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大和守也知道吧?我是来投奔哥哥铃木芳太郎的,我要在京都城里挣钱呢。”
一旁的药研扶着头,微微叹了口气——主君啊,真是入戏得很快呢。想必是从前过习惯了乡下的无趣日子,第一次来到京都这样的地方,很是乐在其中。
大和守露出微微困扰的神情来。旋即,他合上了眼眸,说:“那就请自便吧……但是,如果遇到了危险的话,我可是无暇来保护您的哦。”
说罢,他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羽织,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药研说:“他真是变了很多呢,暗堕对大和守安定的影响真的很大啊。”
“是吗?”阿定眨了眨眼,“可我觉得大和守安定为人很不错呢,说话很客气的样子。”
“因为他很‘客气’,所以才说他的变化大。”药研解释,“从前的大和守总是很希望获得审神者的陪伴……有的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吧缠着主君,说些孩子气的话。”
阿定有些理解了。
从前无时无刻不缠着审神者的刀剑,忽然变得客客气气、保持着正常的距离,那就是已经不再对审神者抱有希望了吧。
说到“孩子气”,阿定忽然想到,加州清光的身上也有一种孩子的感觉。不知道加州与大和守的性格,是不是受冲田总司的性格所影响呢?
***
阿定将餐碟还回去后,天已经黑了。这里不比本丸,借宿的女人没有每天洗热水澡的待遇,只能打冷水将就着冲一下身体。将一切都打点妥当后,阿定便入眠了。
漆黑一片的走廊上,笑面青江悄悄显露出身形来。
他歪了歪头,望着紧合的门扇,似乎在等候着谁。
在阿定入睡前,青江已与药研商量过了。药研负责守卫外面,而自己则负责主君的周边。如此的煞费苦心并没有被白费,他预料之中的“东西”果然出现了——
小半个时辰后,夜晚的梆子声慢吞吞地响起。吱呀一声响,门扇被推开了。本该熟睡的阿定复又起了身,走了出来。
她低垂着头,用一柄梳子慢慢捋着发丝。乌黑的发丝落在她的指尖,极是缠绵。
注意到笑面青江的注视后,阿定缓缓抬起了头,轻声问道:“……您要梳头吗?少爷。”
为云所遮的月华在此刻悄然显露,照亮了她艳丽的轮廓线条。微抿的唇,仿佛染了花汁一般诱人品尝。
然而,青江却并没有被她所惑。
不仅如此,下一瞬,她耳旁就传来胁差出鞘的刺耳响声。旋即,闪着银毫的刀锋便横在了她的面前。只要前刺一寸,就会切入她的肌肤。
看着面前的刀锋,阿定愣住了。
——没有被她诱惑、反而对她持刀相向的男人,可真是少见。
笑面青江微动手腕,将锋刃向下挪了一寸:“现在的主君,和平常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呢。之前听加州说过主君在夜间会模样大变的传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阿定歪了头,说:“你想要杀死我吗?青江。”说罢,她朝前走了一步,伸手去触碰青江流绿色的长发。
因为主动上前,刀锋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衣服,刺入了肌肤间,殷红的血珠很快渗出来了。
看到血迹,笑面青江愣住了。这也让阿定摸到了他的发丝,将其放在指尖轻捻。
“要杀我吗?”阿定再一次询问道。
“……”
笑面青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当然会斩杀鬼怪,但是,不是现在。
“比起杀死主君,我现在更想让主君享受一下愉快的事情。”青江笑起来,将自己的发丝从阿定的指尖抽出,低声询问道,“主君知道,在夜半独身来见我会发生怎样的事吗?”
“不知道。”阿定完全不顾忌自己的伤口,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声音温软地回答,“能告诉我吗?”
青江托起她的面颊,在她的耳垂上轻吻了一口,说:“我会把主君的身体夺走的。”
青江想的很开。
先和主君度过愉快的夜晚,再退治鬼怪,这两件事情各不耽误。
并且,他实在是好奇一件事,必须确认一下——
白天的主君,与夜晚的主君,是一个人吗?
***
次日阿定起床时,是被疼醒的——肩膀上破了一道口子,虽结了痂,还是在隐隐作疼,看起来怪瘆人的。阿定对疼痛很敏感,这点儿小伤足够让她苦恼了。
也不知道她睡相是有多差,才会在梦中受了伤。
药研问询,回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因为位置在锁骨以下,药研没敢多看,只是草草地上了药。但一瞥之下,他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伤口,更像是剪刀之类的锐器所伤。
欲言又止一会儿后,药研提醒道:“主君,睡觉前记得把锐器拿走啊。”
“当然啦。”阿定摸摸伤口,“我可没有那么傻嘛。”
药研不说话,却在心里道:这可不一定。加州不是说了么?主君是超级笨蛋啊。
西本愿寺的早上很是热闹,新选组的成员在前庭里列队,正准备出发去巡逻。他们都是些披着羽织、握着刀的武士,站在一块儿时,显得威风八面,就像是故事里所说的北面武士们一样厉害。有人在练习剑技,竹刀击打的“啪啪”声清脆利落;还有人在井边打水,哗啦啦的,将冷水晃得满砖缝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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