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病了,又问了阿桃,“那好好养病,可有钱财。”她又让人拿了一袋子钱送给阿桃让对方养病,据她所知侍女吃的东西一般不是很营养,“生了病就要多吃些好东西,不要舍不得花钱。”
看着这些娇花一样年轻鲜嫩的小姑娘,有时候云裳心里会涌起几分怜爱来,都是好孩子呢!
她记得这个阿桃是个乖乖巧巧的女孩子,而且手巧,她调的香很好闻,而且还会绣花。
阿桃接过钱袋子,给云裳叩头,然后就退出去了。
这几天因为身体变差的缘故,云裳一直没有出去,就待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偶尔看风大的时候把风筝拿出来,看侍女放一会儿。
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喜欢风筝,这几天秦王总是有漂亮的风筝送过了。
云裳嘱咐一个和阿桃交好的侍女,“有空常去看看阿桃,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说出来,生死在前,可不要不好意思。”
“有主人这句话,对阿桃来说就是再造之恩。”,侍女对云裳道。
“又说甜言蜜语。”云裳把盘子里面的一个杏子扔到那是侍女怀里。
可不到两天,这个侍女也请病假了,云裳当然又答应让人好好养病,她还吩咐秀谷到膳房让人多给宫里的这些小姑娘多做一些肉汤喝喝,增强一点儿抵抗力。
晚膳时,秦王过来亲自看着云裳服药,在她吃过了药之后又将一块糖果送到她的嘴边,“含着。”
云裳摇摇头,“妾想先喝点水。”
秦王拿着水杯,摸了摸微凉的杯壁,一手抬起水壶往里面添了点儿热水,然后重新把杯沿凑到云裳唇边,“慢些用,试试烫不烫。”
云裳先试探着喝一口,见温度正好就着对方的手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下去,下一刻把对方手边盘中的糖果捡起来送到口中。
放下手中的杯子,秦王看云裳含着糖果像个小孩子一样,他轻声道:“除了美人之外,孤从未这样细心照顾过谁。”他话音低得几近叹息。
云裳一笑,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大王要一辈子这样爱惜妾照顾妾才好!”
秦王抚着云裳发间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那一瞬间谁也没有发现,他似乎是不经意的笑着说:“这是自然。”
云裳偏头给他一个笑,下一刻一股熟悉的腥甜漫上喉咙,她捂着嘴站起来,由侍女扶着到了屏风一边呕出几口血来。
秦王若无其事的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他扫了一眼屏风,白色的山水屏风后面映出一个纤细的身影,脊背微弯,一侧身子靠在侍女身上。
安静的室内,细微的声音里含糊不清,带着几分痛意,他甚至能想象到她皱眉的样子。
但奇怪的是,从未听这个乖巧柔嫩的美人诉过苦。
不一会儿,云裳重新坐在秦王身边,把刚刚没说的话完的话说与秦王,“能得大王爱重,是妾三生有幸。”
第50章 不知岁月
一夜春风忽至, 桃花枝摇了一夜,花瓣簌簌落下,沾着晶莹的露珠, 铺在青石路上。
一个穿着一身素衣的男子被宫人引着踏过这条馨香铺就的路, 蜿蜒着向前,经过路两旁是望不见头的桃花又见了牡丹芍药还有一些等闲见不到的奇花异草, 这些草木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 但又如同自家普通的花草一样堆在一起, 甚至在不远处放着一只脚凳, 便于人采摘。
若叫那些爱好奇花异草的人见了不知要如何叹息其可怜可惜, 竟有人做出这等暴殄天物的举动来。
“王孙请走这边。”引路的太监带着他又拐了一个弯。
男子到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拐过几个弯了,他跟着太监往前走,本以为又是一片姹紫嫣红,却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青石路,比常人家中宽,但宫里却都是这般规制。
这一路走来,倒是让人有些到了仙山深谷中再逢一普通房舍的错觉。
也不知这群芳锦绣的笼子里关着一个怎样的娇娥。
他缓步踏入宫门,随着侍从向内走去, 只见前方几层红菱纱帐堆在一起, 彻彻底底挡住了后面的床榻。
太监上前弯腰禀告, “启禀大王, 楚王孙已经到了。”
直到此时,楚王孙才知道原来秦王也在这里,他看着那堆锦绣帐子被侍女拉起, 不失礼节地低下头。
下一刻,秦王的低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不必多礼,若能医好夫人,定有封赏。”
楚王孙没想到秦王在这里,但现在知道他在此处居然也不觉得奇怪,早有传言宫里有位云美人被大王捧在手心,爱宠之至,宫中无人可出其右。
侍女捧着殷红色的细绳送到楚王孙眼前,纤细绵软、殷红如血,他看了一眼,捏在手中,垂手侧目,耐心感受着上面细微的震动。
“如何?”见楚王孙抬头,秦王问道。
直到此时,楚王孙才发现秦王还穿着晨间的朝服。
秦王声音里不见焦急惊慌,但比往日更加低沉,身上的威严愈发深重,此时高大的身影立在宝红色的帐子前面,依然令人不敢直视。
楚王孙低头,放下手中的红线,“臣还需细观一下夫人面色。”
秦王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目光如锋落在楚王孙那张平静的脸上,过了一息,他还是答应了,“若见了人还是治不好,孤会治你的罪。”
听到楚王孙这句话的时候,秦王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暴虐不悦,仿佛有人在冒犯他,但是很快,想到身后低垂帐子里面的人,他还是允了。
占有欲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自然而然的存在,大多数已经拥有的时候感受没那么清晰,但当有人意图挑衅冒犯的时候则像是本能一样激发出人的暴虐和血性来。
楚王孙顶着秦王颇具压力的视线上前,不一会儿,侍女在一旁轻轻撩起帐子,仿佛是怕惊了里面的人一般。
他的目光一落在床榻上的人影身上就觉得心神一空,险些失守,但秦王的视线如同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一般,湛湛寒光唤醒了他的神智。
回过神来楚王孙似是不经意打量了床榻上被一叠锦衾压在下面的云夫人一眼,她长得极美,闭着眼睛呼吸几近于无,仿佛是一朵脱去颜色的美人图。
很快他醒过神来,细细看了云美人的面色,楚王孙退后一步,说道:“还需看其肚腹,查探五脏。”
秦王视线落在垂着头一脸恭敬的楚王孙身上,眼神如刀,却是一笑,只是笑意寒凉,“你倒是和你叔父一样大胆。”
楚王孙低着头,后背几不可见的僵了一下,听秦王道:“医女可行?”
“可。”楚王孙回答。
楚王孙与医女二人一个在帐子外一个在帐子内,两人一问一答,不一会儿就结束了,楚王孙写下药方,由医女熬制,他在秦王面前说:“夫人如今情况尚可,肺腑微损,需待解毒后精心调养。此药暂用三日,三日后观其反应再另下药方。”
云裳昏迷着,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极为漫长的一觉,醒来之后湿汗淋漓、身重骨软,但神智比起混混沌沌中清明了不少,再见医女端着药碗在自己身侧,她动了动舌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口中一片苦意,一瞬间眼泪都要被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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