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小凡没有说明的意思,大巫师也就不做深谈,只问他道:“中土天火一事可是已经解决?”
张小凡点头正色道:“应该算解决了小半,还有一些事情不甚明了,所以尚需请教,还希望大巫师能助我一臂之力。”
大巫师微微一笑,颔首道:“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张小凡口中道了句:“多谢。”
却见大巫师摇了摇头,摆手笑言:“不只于我,这也是小白姑娘的意思啊。”
张小凡怔了一下,陆雪琪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目光一动,抿了抿唇。
张小凡下意识将手中那件宝物乾坤轮回盘拿了出来,将黑布解开,他蹙了蹙眉,道:“大巫师可见过这件法宝?”
大巫师点头道:“我曾经在小白姑娘手里见过此物。”
张小凡和陆雪琪相觑不言,张小凡心中道了声“果然”,沉默着看着这件宝物。
大巫师叹息道:“可惜我并不了解这件法宝,只能勉强看出与星蕴之力有关,除此之外,当真是一窍不通。”
张小凡摇了摇头,道:“这宝物确实难以参透,你不必在意。”
大巫师看他将这法宝重新收了回去,沉吟片刻,转而问道:“公子既从中土而来,不知现在那里的状况是怎样的?”
张小凡如实道:“虽有天火,但不及在南疆时那般猛烈。”
大巫师点了点头,他望了眼岩壁的火焰,略有沉思的模样。
陆雪琪此刻像是有所触动,蓦然开了口,道:“我有一事不甚明了。”
大巫师点头道:“姑娘请说。”
陆雪琪明眸如星,看向他道:“焚香谷的八凶玄火阵按理来说,已经存在有数百年之久,然而这等奇阵从未现世,直到最近几日,如同凭空冒出势态猛烈,天火燎原,这其中是否有些玄机?”
大巫师一笑,忽而又眨了眨眼,道:“姑娘倒是问错人了,这其中端倪,你身边这位公子一向比我清楚得多。”
陆雪琪微讶的望着张小凡,张小凡突然听到大巫师这样说,一时也是哑然。
他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下,解释道:“具体过程我也不太清楚,大约是云易岚为了焚香谷声誉,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参透法阵,因此走了歪路。”
陆雪琪又疑道:“那为何这法阵不在焚香谷中,却是可以四处移动的?”
这次张小凡没有说话,他皱了下眉,显然对此也有疑问。
大巫师却在旁叹道:“姑娘有所不知,单单一个八凶玄火阵不可能引起如此大的波澜。”
张小凡蹙眉道:“此话怎讲?”
“数千年前,巫族因兽神一事曾多次启动过八凶玄火阵法,这公子应该是知道的。那时地动山摇,力量亦十分可怖,不过最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灾难,既没有火山爆发,也没有天火降世。”
陆雪琪神色一冷,道:“你的意思是,云易岚是故意引发了天火?”
大巫师苦笑了一声,思量良久,道:“他究竟是何意思,想必世人心中自有判断,只是,在我来看,八凶玄火阵法其实与天火关系不大,除非用之不当。”
张小凡点头道:“这点我也曾想过,玄火坛一直是靠地热补充力量,即便拥有毁天灭地之力亦有所限制,八荒火龙再强大,其实不足以祸连中土,更不可能脱离地热从南疆移至相隔千里之外的地方。”
大巫师似乎深以为然,道:“不错,我也曾认为八荒火龙不能转移。”
张小凡听到此处,却突然皱起眉来,曾几何时,当他还是青云门的小弟子时,在那一个偏远的小镇上,那对殉情白狐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记得三尾妖狐在阻拦他们几人的时候,只凭一枚玄火鉴,就召唤出了火龙,虽然威力大不如八凶玄火阵法召唤出的八荒火龙,但确实离开了阵法。
是因为地热熔浆吗?
沉寂许久,大巫师忽而自嘲般的笑道:“也没有‘根本不可能’一说。现下这八荒火龙不就移动了吗?”
几人缄默,暗自犹疑。
“如果,地热像……河流水源一样,无处不在呢?”张小凡突然这般说了一句。
大巫师和陆雪琪闻言愣住。
“你是说,火龙不需要完全依靠阵法?”陆雪琪目光一亮,讶然道。
大巫师皱起眉来,却是打断了陆雪琪的这句话,道:“此言差矣,八荒火龙本身就是一个衍生的阵法。”
张小凡和陆雪琪两人皆是目光微震。
大巫师又补充道:“所以,公子方才所言很有道理。”
几人同时沉默了。
“至于天火,一定还有其它秘法相辅,才引发天火之祸,并让火龙得以挣脱玄火坛图腾又或聚火盆的束缚。”
张小凡和陆雪琪面面相觑,不移动都是棘手之极,现在八荒火龙可以四处游走,岂不是难上加难?
石室里,火光跳跃,气氛一时显得凝重起来。
几人的影子映在岩壁上,模糊不清,大巫师静静的看了两人一眼,目光里似蕴藏着无数思量,飘忽不定。
张小凡和陆雪琪在祭坛中呆了好一阵子,离开祭坛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与中原不同的是,南疆的夜晚少了许多规矩束缚,人们都愿意在晚上出来,围着火堆坐着,大人闲话家常,小孩子打闹嬉耍,比白天的各自忙碌多了几分闲适与亲近,看上去其乐融融。若到了节日时,就会更加热闹,甚至有些时候人们围着篝火歌舞彻夜不停,直至天明。
民风淳朴,每每灾劫之后,总能很快恢复生机,蓦然便让人有温暖之感。张小凡与陆雪琪从祭坛中出来,就看到了这一番尚算热闹的景象,虽然此次一行对解决之法毫无进展收获,但终究有些突破,不至于一头雾水,心弦于是便有了片刻的放松。大巫师思虑天火尚未完结,恐怕还有变数,便与两人商量让二人在南疆停留数日,他们二人也有心继续探查,就依言留了下来。
此刻夕阳西下,清风悠然暖人心扉,两人没有御空,默契处都想就这般并肩走着。柔风掠起衣角,衬得陆雪琪绝代风姿,她一身白衣美丽如初,惹得周围赞叹声一片,又因张小凡此刻相守在身边,脸庞之上意外的隐去了冰寒气息,多了一丝笑意。没了那股子寒气,四周的人仿佛也就少了几分敬畏之心,此起彼伏尽是“叽里呱啦”的讨论声,夹杂着妇女不满的怒骂,让人觉得颇为好笑。
南疆之人平凡朴素,行为却是一向大胆,与中土的内敛全然不同。陆雪琪被人如此注目,虽有张小凡在身边并行,然而一时间神情也有了几分不耐,微微蹙眉不语。张小凡注目此景,温和的笑了一下,看着身旁姣好而美丽的容颜,心中了然,伸手轻轻探握住她的手,紧紧相扣,陆雪琪诧异望他,旋即明白过来,双颊粉红,回望了他一眼。张小凡只是笑着没说话,掌中安宁温暖不曾改变,仿若年少时静好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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