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头么……同样身为妖魔鬼怪,这一点算不算?
见她没回答,已有人神情发光做起了猜测:“莫非是传说的阴阳.师大人!我听说,阴.阳师可以画符立界,驱魔斩妖不过弹指之间,甚至还能驱遣妖怪为己所用!”
傅小昨默默望天:“咳……嗯、倒不是阴阳师啦。”
被否定了的姑娘们兴致不减,换个方向继续脑洞大开:“难道是英勇神武的武士大人!传说中顶尖的人族武士,持刀证道,无论面对何种魑魅魍魉,一概所向披靡毫无所惧!”
傅小昨默默远目:“呃……嘛、也不是武士的说。”
“那你家里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emmmm……
——她要是说,自己家里人分别是天下第一猫跟天下第一狗,这些小姐姐会不会当场哭出来?
这么想着,傅小昨微微晃了晃脑袋,驱散这个想法,转而满目真诚地回答道:
“实不相瞒,他是个卖药的郎中。”
——
傅小昨从这些姑娘处得知,河童一族中,找到了心仪新娘的族员,都会在每月中旬的满月之夜举办迎娶仪式——似乎是由于当夜月光最盛,包括这片水底都能被照得通透明亮。
而被抢来的新娘,在等待“出嫁”期间,除了被定时供给三餐以外,并没有自由活动的权利——这一措施,自然是用以防止她们逃跑。
而在得知了傅小昨“家人”的本质职业之后,这些姑娘们几乎已经放弃挣扎,就差没心如死灰撞墙明志去了。
傅小昨看着她们灰暗的脸色神情,心里有些抱歉,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乖乖窝在墙角等着。
事实上,她并没有等多长时间。
虽然呆在这里不见天日,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但她仍然可以确定一点,最多不会超过半天——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见识一下,河童一族能提供出什么样的饮食呢。
首先将她从发呆状态中惊醒的,是一阵细碎的、有些模糊的、似曾相识的、叮叮铃铃的声响。
傅小昨有些犹疑地抬起脑袋,朝四周看了一圈。光线仍是很暗,几乎看不清别的什么。直到某从珊瑚礁的缝隙中,隐隐透出一道金光,她才得以勉强固定住视线。
她努力眯着眼睛,瞧着那团闪亮金灿灿的东西,在珊瑚礁的缝隙中钻来钻去,行动间不断发出清脆的铃响,好不容易终于钻了进来,总算让她看清了全貌。
一眼看清那小东西的长相,傅小昨眼前一亮,惊喜交加地瞬间在角落里跳了起来,深情呼唤道:
“……小天平!”
“……叮!”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划掉)
事后回想起来,傅小昨觉得,自己当时跟小天平彼此飞奔向对方的架势,颇有些类似于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亦或是许仙白娘子断桥重逢的意味。
然而,在一屋子的姑娘颇觉惊悚的注目之中,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并没能以一妖一物深情相拥为画面终止。
小天平同志被挡在了水膜之外,冲击之下,反倒被弹开不少距离。
傅小昨见它不得而入,先前那股子激动之情,此时也稍稍冷却下来:“啊——”
但她话音刚起,对方却仿佛是觉得她被困在了某个难缠的无形囚笼之中,苦恼地围着她身周飞绕了几圈,随即找到一个角度满意的位置,拿自己那针尖般细小的尖端顶在水膜外,锲而不舍地开始用力往里戳、戳、戳。
“……”
傅小昨都顾不上去跟一旁纷纷傻眼中的姑娘们解释,只朝着它哭笑不得:“喂,其实这个不是——”
这句话依旧没能说完。
因为她突然听到,那边门外好像传来了一些响动。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多加思考,然后便听到自己头顶响起了“噗”的一声——
下一秒钟,冰凉的水流瞬间浇头而下!
……什么鬼?
在身边的空气被迅速挤压殆尽之前,傅小昨只来得及小小地吸了一口气,差点就被扑涌而至的水压呛了满鼻。
……居然真的被它戳爆了???
傅小昨愣愣看着贴到自己面前,正一派邀功状撒娇乱扭的小天平,整个妖难以置信地僵了一瞬,然后便开始拼命扑腾起四肢。
——救、救命啊!
门外再次隐约传来了什么声响,满心惊恐之中,傅小昨的思维都已经快停滞了,只能在边上姑娘们一众反应无能的瞩目里,拼命狗刨式挣扎着往外刨。
但她只游到一半,那扇木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紧接着,她拼命往前划拉的手臂也突然被另一道力道猛地拉了过去,整个身子顺着水流,软绵绵地撞进了一个胸膛中。
那一瞬间里,傅小昨非常清楚地听到了身后一众齐齐响起的抽气声。
再艰难地扬起头看去,借着四周昏暗的光线,她瞧见了卖药郎那张冷若冰霜的熟悉面孔。
看到熟人的一刹那,傅小昨昏沉脑袋里顿时一激灵,仿佛瞬间找到了救星,连忙挨上去,死命拉住他的手臂晃啊晃——快走!快走!
卖药郎却并没有动作。
他静静站在那儿,宽大的衣袖在水中悠悠地荡着,鬓间垂下的几缕淡茶色的长发亦然,使得他整个人乍看之下,几乎透着股悠闲的气息——
若非那双淡凉的眼眸,较之往常,似乎更为冰冷得多,衬着昏暗之下,隐隐可见的绯红眼角,凭空显出了几分异常诡谲的肃杀之意。
事实上,闲情雅致也好,危险杀气也罢,此时此刻的傅小昨,一概体会不到。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先前那一小口空气消耗至今,几乎已然殆尽——她快憋不住了……
可是面前的卖药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只手死死拉着她的手臂不说,另一只手还按在她背上,让她想拉他往上游都游不走!
气急之下,她胆子都大了不少,伸手出去捧住他的脸:快走啊喂!清醒一点啊!我特么要憋死了!
当此之时,她只恨自己现在在水里,不能张嘴说话,不然非要忍不住骂他不可了——
等一下。
她刚刚想到了什么?
傅小昨一派昏昏沉沉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字眼。
……嘴?
在满满憋着气的窒闷之中,傅小昨的视线不受意识控制,不偏不倚地、停在了、自己双手捧着的、卖药郎脸颊上的——
某个部位……
卖药郎的嘴唇似乎较常人偏薄一些,但没有那种显得刻薄的意思,反倒像是某种花瓣的形状,上唇的嘴角处被勾勒着一抹暗紫色的弧度,无端显出了柔软温暖的错觉,而此时在荡漾的水波中,更是仿佛泛着一种浅浅甜蜜的润泽……
em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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