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兰若寺_载载【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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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梨棠眉头一挑,看了黄五郎一眼,道:“薛姨娘?”

  薛姨娘是陈道年的妾室,陈道年昏迷不醒,张梨棠的姑姑又疯魔了,家中只有少爷和薛姨娘还能撑一撑。

  张梨棠先去见过了薛姨娘,这位姨娘是个典型的小家碧玉,举止端庄,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尽显疲态。

  瞧见张梨棠,薛姨娘反倒松了一口气。

  “大少爷在阁楼里照看夫人,妾身带张公子去看看吧。”

  薛姨娘带着张梨棠进了阁楼,阁楼里一片昏暗,四面都被黑色的布帘遮挡,夫人怕光,所以阁楼里什么都看不真切。

  陈宁在用湿布给母亲擦脸,他刚刚给母亲喂过药,借着药力,她才能好好睡一会儿。

  “表兄。”陈宁小声招呼了张梨棠一声。

  张梨棠点了点头,坐到床边,看着姑姑憔悴消瘦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姑姑张兰娘没出嫁前最疼他,他和姑姑也极为亲近,若不是为了看一看姑姑,张家家大业大,有何必一定要到金华来求学。

  张兰娘的手脚都被软布绑在床上,防止她挣扎的时候会伤到自己。

  黄五郎站在张梨棠的身后,当黄五郎靠近的时候,张兰娘的眼睛忽然睁开,一瞬间,她的眼瞳仿佛一条竖线一般,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张兰娘尖叫一声,道:“不要碰我,走开,走开!”

  她挣扎着往墙角爬去,试图远离张梨棠。

  “姑姑!”

  “滚开,滚开!我没有害你,我没有害你,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张兰娘满脸惊恐,眼里泪光闪烁。

  “表哥!”陈宁伸手拉住张梨棠,把他拉着朝房外走去。

  “表哥,母亲现在不认识人,你……”

  张梨棠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没事,姑姑她一直这样吗?”

  陈宁苦笑一声,“自从母亲病倒,就一直这样了,除了我,只要有人靠近就开始尖叫,前几日倒好似好了一些,今日却不知道怎么……”

  张梨棠勉强笑笑,“王伯说是你和姑姑在回来的路上冲撞了蛇神?”

  陈宁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还有些余悸未消,“是,从福安寺回来的山道上,马车前面有五条蛇拦路,赶车的没注意,就压死了一条灰蛇,车夫随后就被其他蛇咬了一口,要不是救治及时,恐怕也丢了性命。”

  这话若是放到往日,张梨棠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但见过槐序之后,他就觉得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听着陈宁说近日的情况,张梨棠脑子里出现的就是槐序的模样。

  或许,可以请却庸兄帮个忙?

  但是黄五郎小心打量着这座府邸,心里惴惴不安。

  黄五郎是黄鼠狼得到,在兄弟当中算不上最杰出的,却也见识不凡。

  打他走进陈府的时候,就已经嗅出来这府邸里各种阴气、恶气盘结,处处透露着凶险。

  他能以人身行走,还得益于槐序的法术,若说有多大能力,还真不好说。

  “这府里也太过凶险,也不知道陈府到底是得罪了谁,怎么会处处透着诡异。到底是我的见识不足,若是换了姥姥在这里,肯定就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手段。这位张公子要过这关可不容易了,还是找个空子赶紧去和姥姥禀报一声。”

  陈宁把张梨棠安置在厢房里,随后又带他去看了陈道年,陈道年昏迷不醒,眉心发黑,就是张梨棠这不会相面的,看着也觉得凶多吉少。

  “我这次来金华,一来是为了秋闱,要请姑父指点,二来是为了看看姑姑,怎么会发生了这些事?又是谁买凶杀我,不要我到金华?”

  张梨棠眉头深锁,完全没有头绪。

  黄五郎道:“张公子不妨去问问我家公子,那伙强人还被锁在弱水府的柴房里。”

  张梨棠想了想,就去弱水府找槐序。

  两人离开陈府,却不知道墙角府内墙角有人悄悄地收回目光,阁楼上,陈宁收回目光,把帘子重新拉上。

  槐序在弱水府试香,这是他逛遍了金华城的香料铺子,买来的各种香料。

  依着君臣辅佐,草木金石之性相互搭配,最后调成一块。

  数十根树藤从房梁、书桌、木格上生长出来,依着槐序的心思搭配香料,槐序本人则靠在椅子上懒散地看书,只等香料配成,他拿来细细品过,分门别类的装好。

  这就是修行的妙处,依着元气论也好,四大论也罢,世界的构成总能直接展示在修行人的眼前。

  比如在槐序眼里,一味味香料就是一道道气,药性和气性并没有多大区别,能看得见,就可以慢慢试出来哪些有益,哪些有害。

  槐序调香也不是为了涂抹,而是六道轮回盘中有天道生灵、八部天龙之属乾闼婆以香气为食、能凌空作乐,这香气,也是修行一法。

  而鬼神吸食香火,受人间供养,同样也是香。

  槐序要以佳肴吸引鬼神,没有有益修行、让人满足的香,怎么能够建功?

  张梨棠和黄五郎进来的时候,槐序抬头看了一眼,忽然笑道:“你们来就来,怎么还把客人带来了?”

  “客人?”张梨棠不明所以。

  这时,从张梨棠衣角飞出一个芝麻大小的青色甲虫,闪电般的朝门外飞去。

  “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

  槐序伸手一点,从桌子上飞起一道香气,香气一卷,这只青色甲虫立刻浑身僵硬,掉在地上。

  黄五郎把甲虫捡起,呈到槐序面前,道:“五郎有负公子所托,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槐序摆了摆手,把甲虫摆到桌上,道:“不怪你,这是巫蛊手段,历来隐秘难寻。”

  瞧着张梨棠不明所以,槐序解释道:“梨棠想来也该听说过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古来就有,这只虫子,就是被人用巫蛊之术炼制,与人心神相通,透过它,就可以看见你的一举一动。”

  张梨棠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这种手段,岂不是生死都被人掌握?

  张梨棠问起陈府中事,槐序听他说完,又听黄五郎暗中禀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梨棠,你若是看不清楚,不妨抽丝剥茧,一件一件地来。”

  槐序笑了一声,嘴角勾起诡秘的弧度:“这一滩浑水,你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人想杀你,既然这样,不妨先从这里着手。”

  张梨棠问道:“如何着手?”

  槐序用书敲了敲他的脑袋,“梨棠莫不是被吓傻了?若是不曾碰到我,你知道有人买凶杀你,还把杀你的人抓住了,你会做什么?”

  张梨棠脱口而出:“报官!”

  槐序点了点头,那书卷敲手,看起来倒像个教书先生。

  “然也,鬼神之道,并不轻易涉足人间,人间自有人间法度,离了人间,上面还有天规天条,有日游神和夜游神,下面还有生死簿、孽镜台,处处都是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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