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尊手上的火焰刀忽然如同水一般流动,化作一面盾牌挡在胸口,将锁魂链挡住,他随后向后退开。
“有意思,有意思!”赤焰尊看向槐序道双手,他的右手上只有一层阴气盘旋,这薄薄一层阴气,居然挡住了火焰刀,而左手的锁魂链,更是鬼物的克星。
赤焰尊的情绪不由得□□起来,他力量也如同被点燃一般不断攀升。
槐序双手微垂,看不出来对方才兔起鹘落般的试探有什么感想。但是看着赤焰尊的模样,槐序却对他的力量有了更深的了解。
赤焰尊的力量来自火焰,不仅仅是身上缠绕的火焰,更是心里燃烧的火焰。火焰,炽热而暴烈。鲜花似锦,烈火烹油,最是壮烈。却也……最易消逝。
胜负只在一念之间罢了。
赤焰尊又一次超槐序扑了过来,火焰长刀如同盛开的烟花笼罩了槐序,每砍出一刀,他的气势便强上一分,直到砍出三百七十六刀,他的气势终于攀上了顶峰,三百七十六刀融汇成一片光海,将槐序笼罩在其中。
槐序左手的锁魂链如同大枪一般次出,将每一刀封在身前,偶有漏网之鱼,在瞬间被右手的牵机之术引开,他默默忍耐着,任赤焰尊的气势越发强盛,火焰越发炽热,刀光越发沉重,终于等到赤焰尊的气势攀上巅峰。
赤焰尊的神情充满了兴奋和癫狂,火焰刀忽的变大,他的身体在瞬间变大,化作一个巨大的炎魔,火焰缠绕在他的身上,漆黑巨大的手臂持着火焰刀猛地朝槐序劈下。
槐序如同鲤鱼一般纵深跃起,穿过了虚空,避开火焰刀,下一刻便跃到赤焰尊巨大的漆黑的脑袋前,并起食指和中指点在赤焰尊的眉心。
赤焰尊巨大的身体忽然僵住,他的身体仿佛从内塌陷一般,不断变小,又化作年轻人的模样,跪倒在地上。他的眉心上有两个焦黑的指印,咯咯声在他喉咙里打转:“这是……什么……”
槐序摔在地上,他爬起来,咳嗽一声,道:“我的身体里,一直养着另一种火,从天尊那里得来的……恶业之火。”
“啊——”赤焰尊的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尖叫,他的眼里尽是恐惧,红莲在他眉心盛开,转瞬间便将他整个人烧成飞灰。没有了可以燃烧的东西,这红莲才缓缓熄灭。
拂镜远远的看着,见到槐序胜出,连忙跑来将他搀起,却发现他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两行泪水从他眼里滑落,他却浑然不知。
“大王,你怎么了?”拂镜心里咯噔一声,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槐序道:“我的杀戒,破了。”
拂镜脸色一僵,强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杀了个恶鬼,这算什么破戒呢。”
槐序的脑子里嗡嗡一片,不仅仅是因为破了杀戒,更是因为之前强行遁破虚空,又惊动了体内潜伏的业火,受了重创。他勉强找回一点神智,道:“快扶我走,他那声尖叫是招呼同伴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拂镜连忙搀扶着他离开,却不敢再沿着之前的路往阴山去,而是转道往鬼城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就有几个巨大的阴影落在赤焰尊死亡的地方。
“死了……”这几个阴影相互交谈着。
“还有什么剩下吗?”
“没有,残魂都没能逃掉。”
“什么!那家伙在阴土游荡这么久,还有这样的力量吗,连炎魔都□□掉了。”
“这是什么?”有阴影伸手拨弄了一下炎魔参与的灰烬,却猛的尖叫起来,一只手被他割下来扔到地上,这只手也很快化作灰烬。
“这是什么火,仅仅是一点气息,就把我伤成这样。”
“炎魔那家伙,居然是被烧死的吗?看来追捕那家伙,还是要小心一些。”
“小心自然是要小心,但是他已经困在阴土一个多月了,我不信他杀了炎魔还有多少余力,他毕竟还是地仙。”
“说得不错,快把他找出来,我们离开荒野,很快就会惊动鬼差,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动作快点。”
几个阴影商量着,便四处散开,寻找槐序的踪迹。
此刻槐序的状况,却是前所未有的糟糕。破了法戒,他所修行的根本,十二因缘转轮经便出现了漏洞。体内业火作乱,但法力却所剩无多,这时候的槐序,只怕是拂镜都能轻易把他弄死。
拂镜起先搀扶着槐序,却发现还不如背着他走来得更快,便把槐序背在背上,运足了脚力往鬼城方向跑去。鬼城方向鬼物更多,只要不进城,反而不容易暴露。
看着仿佛昏死在背上的槐序,拂镜心中忽然冒出一点杀意,但是这点杀意仿佛没有水浇灌的幼苗,很快就枯死了。他喃喃道:“你可要挺过这关啊,我跟着你一条路走到黑,你可不能把我丢在这。”
第150章 、神通已破
第一百五十章、
拂镜在金潼鬼城外的山林里找到了一个山洞, 打死了洞中栖息的一只鬼兽, 霸占了山洞,拂镜把槐序扶到洞中休息。
槐序惨白着一张脸,咬着牙苦笑道:“你又造杀孽。”
拂镜冷笑道:“生生死死, 本就是自然运转之理,我不杀它,它总有一日也会死。人有阳寿阴寿, 阴寿尽了, 不还是一个死路。”
“强词夺理。”槐序靠着石壁,微微挪动自己的身子,都牵动体内伤势, 额头上渗出冷汗。
拂镜站在他身前, 道:“你是好人,我可不是。现在把这畜生赶出洞府,要是被人发觉摸了过来,你我都是一个死字。你敢冒险,我可不敢。”
“你兰若王自然宅心仁厚,宅心仁厚的你不就落得如此下场?”拂镜的身子隐没在黑暗里, 他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你就要死了。你在阴土月余也不曾流过一滴汗,如今你开始流汗,说明你已经守不住体内精气。这里是阴土, 一旦你守不住精气,你的气血就会不停的消散,就像你身上的衣服一样, 很快就死去。”
槐序感觉到他朝山洞外走去,问道:“你去哪?”
拂镜的声音远远传过来,道:“我去金潼鬼城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人间的丹药能救你一命,你最好祈祷我不要被发现,不然我们俩都要死。”
拂镜的声音已经远去,山洞中已然沉寂下来。
槐序深吸一口气,靠着岩壁盘腿坐好,只觉得口中一片苦涩。他在身体里养着天尊的业火,借业火锻炼肉身和元神,本是为了应对那场最终要到来的战斗。他以自己为容器、自己为燃料养出来的业火,到底还是不是地尊的业火,已经在难以断定了。
还没有见到天尊,他体内的业火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命了。
若只是业火加身,并非无解。但是法力耗尽,难以守身,戒法已破,道法难持,这才是此刻无解的难题。
槐序盘腿打坐,自然是一点元气也吸摄不到的,不但吸摄不到元气,连自身的元气都在逸散。但好歹,他是静下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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