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黑山君。”大老鼠挨着土,就消失不见了。
大老鼠消失得太快,快到白献之还没有感知到,就自然了无踪迹。白献之表情顿了一下,道:“好厉害的遁术。”
白献之先前看遁地老祖的行为心里还有疑虑,但这一会儿,便把这点疑虑打消,活过千年,称作老祖的家伙,岂是泛泛之辈。
槐序道:“遁地老祖仗着神通打探消息,他自己听出来的消息必然可信,但从其他老鼠那得来的消息,就未必准确了。希望他用心一些吧。”
白献之自然明白,凭借耳朵听到的东西,和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相同。遁地老祖是修行高深,凭借耳朵就可以勾勒乾坤,揣摩人心,但其他鼠精就未必有这本领了。
白献之道:“师兄对莫家可有了解?”
槐序摇了摇头,道:“我对莫家能有什么了解,我也久不出世,东南道的事我清楚,别的就不好说了。”
槐序敲了敲经卷,忽然一顿,道:“我虽然不清楚,但必定有人清楚。”
槐序当即手书一封,唤出一位罗刹神,但:“劳烦将此信送与玉夫人,再带着她的回信来。”
罗刹神点了点头,背后展开一对翅膀,冲天而起。
白献之道:“我去探探镇南王府?”
槐序摇了摇头,道:“镇南王府有龙气镇压,不好进。”
白献之道:“我们不好进,自然有人带我们进去。”
槐序眉头一挑,点头同意了。
白献之轻笑一声,化作一线月光往绮云阁而去。
莫桑芷盛装而待,正在房中饮酒,一小盏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近年来番邦日盛,这样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她能喝到,是项宁城的宠爱。
晚晴在一边刺绣,抬头道:“小姐,你回绝他便是,何必一定要去?”
莫桑芷红唇轻抿,道:“你不是我,你不懂的。他是个傻子,明明不舍得对我做什么,偏偏还要强撑。傻极了。”
晚晴道:“小姐,你可别真对他动心了,我金玉阁的女人,最忌用情。”
莫桑芷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不会。”
她心中并不这么认为,入世入情,若是都没有爱过,又凭什么说炼心。只是这话,却不能说给晚晴听。
金玉阁需要一个天赋出众,但是听话的弟子,她是金玉阁的弟子,便需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如果,如果没有遇见他。
琉璃盏中的葡萄酒迷离动人,莫桑芷微微一笑。
宗门需要她这颗棋子,却不肯给她半点自由。棋子,也是会反抗的。
片刻后,有卫士敲门,喊了一声,道:“莫姑娘,世子有请。”
莫桑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出了绮云阁,登上去镇南王府的马车。
晚晴跟着要上去,被卫士伸手一拦,道:“我家世子只请了莫姑娘一人。”
“你!”晚晴正要发作,却听那车内莫桑芷道:“晚晴,等我回来。”
晚晴愤愤不平,却不敢违逆,她再从心里看轻莫桑芷,也不敢真的顶撞她。莫桑芷是她名义上的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
马车往镇南王府而去,车轮转动,有一道月光落到马车后,轻轻地坠在马车上。
镇南王府有龙气相护,除非主人同意,没有哪个方外之人能够擅闯。但是被邀请的人,是例外的。
马车从镇南王的偏门进去,并没有受到龙气的阻挡,坠在马车上的月光自然也在此列。
进入镇南王府,白献之却更加谨慎,没有擅动。
镇南王府上空盘旋的龙气之外,在王府深处还深藏着三股强大的气息。一股暴烈入火,虽见衰弱,但仍旧不可匹敌,一股不动如山,一股不停的吸摄周围的天地元气。
惊动任何一个,白献之都不一定能脱身,好在他此来也并不准备深入镇南王府,跟着莫桑芷转一转也就是了。
马车停在侧门,莫桑芷下了马车,进了世子的大院。项宁城在园中等候,看见莫桑芷盛装的那一刻,他的心又开始乱跳。
他以为他能狠心,他以为他能就此割舍,但人出现在眼前,一切就都成了妄想。
“桑芷……”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和太上皇回来了。
讲真,不太知道怎么说话了。
但是,好开心,我苦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今天太阳能水管裂了,水从二楼流到一楼,从墙缝里滴到床上,简直衰。
大家晚安。
有错待改。
第57章 、投效
莫桑芷一笑,她平日里并不轻易露出笑容,金玉阁,取自金风玉露,应作金风玉露阁。她若笑,便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莫桑芷年幼时莫家遭逢大变,金风玉露阁将莫桑芷收养,养在宗门,既是不可缺少的棋子,也是宗门最杰出的弟子。
莫桑芷粲然一笑,便把项宁城的魂都要勾去。项宁城浑浑噩噩,痴痴傻傻,不知为何,便悲成中来,落下两行清泪。
莫桑芷行至他面前,道:“宁城,你哭什么。”
项宁城道:“我哭我自己,佳人如斯,却不喜我。我心悦你,舍不得伤你,你疏远我,我便心如刀绞。”
项宁城有问必答,神志并不昏溃,只是情难自禁,莫桑芷比任何人都清楚金风玉露诀的厉害,再正人君子,也未必能在她面前守得住内心的阴暗。
男人喜欢女人,想要得到女人,却未必是真的爱女人。征服、亵渎、占有,也许有许多原因是一个男人追求女人的动机,但这些动机,未必有一个是出于至诚。
也正是因为如此,莫桑芷伸手摸上项宁城的脸,心里一片欢喜和悲伤。
“你这傻子,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
她不是在问,而是在说。莫桑芷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未必会碰上第二个像项宁城这样的人。
“冤家。”莫桑芷抬头吻上项宁城,项宁城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
项宁城笨拙的搂住莫桑芷,笨拙的回吻,心里渐渐平静,却又一把把她推开。
“桑芷,是我无状了。我不该让你来,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便不该害你。”
莫桑芷轻轻一笑,从背后环住项宁城的腰,道:“我心悦君。”
只是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莫桑芷神色淡然,眼眶却红了,人世间又那么多无奈和不顺遂,而人却毫无办法。
也许忍得多了,便逐渐习惯了。
莫桑芷的金风玉露诀催动到极致,项宁城的理智早就被情绪淹没,莫桑芷扳过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脸,道了声冤家。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不求长久,只求朝夕之欢。
白献之在花园的假山后藏着,眼神晦暗不明。一股难言的心思在他心底蠢动,渐渐生根发芽,长出枝叶繁杂的藤蔓。
白献之听到了一声笑。
他低头去看,只见一只灰色的大老鼠在他脚边偷笑。这只大老鼠和遁地老祖长得全然不同,只是一只普通的老鼠,但白献之分明从他身上感应到了遁地老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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