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情院本也不过是一家寻常青|楼,只是在三年前培养出了一个名动天下的大美人,这才一跃成了京城第一的风月场。
大美人名叫欧阳情,现在正坐在她的对面,用笑意盈盈的眼睛望向她,这副神情让乔时月都差点儿忘了,自己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欧阳情笑眯眯的问道,“姑娘,您来我这儿想是有什么事?”
乔时月扭捏了一会儿道,“有一个男人像是不喜欢我,我想找你给我指点指点。”
想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当然是请教欧阳情最为合适,而且乔时月的钱袋里有足够多的银票,足够支付欧阳情的倾尽全力。
陆小凤陪她到了这里就独自跑去喝酒了,酒真是好东西,特别是在一个人感到悲伤的时刻。
认识一个陌生的人,从来都是天意。乔时月在看到努力拿着酒坛往嘴里灌水的人之后,更是这么想。
乔时月走上前去,“孙老爷,您怎么在这儿?”
坐在井边忙着喝“酒”的孙老爷停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孙老爷?”
乔时月无力,心道,就算我没看见你前襟上画的那只大乌龟,至少也能看见右脸上那个还没完全被水蹭掉的“孙”字吧。嘴上却胡扯起来道,“我看你面相看出来的。”
孙老爷听了这话奇道,“你竟真看对了,我原以为算命先生都是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也研究起了这一行。”
第六十二章
欧阳情的教授有用而无趣,更别提她还没拿到银子,自是一刻也不肯松懈。
这一下可就苦了乔时月。早上卯时起床便只能盯着一缸金鱼,除却一日三餐什么都不可做。依欧阳情所说,她的眼睛不够有神采,只能盯着鱼的游动来练习。这事若是练个一两个时辰还勉强可以忍受,一下弄一天真算得上无聊至极,偏偏欧阳情的眼睛毒的狠,只要她稍稍一走神便能立刻逮住。
趁着欧阳情有客人的时候,她才找着机会出来透透气,学习虽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嘛。
这一出门就正巧遇到了孙老爷。
乔时月好奇道,“您为何在这里喝水?”传闻中孙老爷一向吃喝嫖赌、浪荡逍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多出了喝水这项爱好。
孙老爷道,“非也非也,酒水酒水,谁说这水就不能是酒了呢?”一副强词夺理的乐观样,仿佛用井水来解酒瘾并不是件蠢事。
乔时月见这场景有些纳闷儿,心道,孙老爷花钱虽凶、又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但只有他识得大智大通,无论是谁来找他都会为他“赎身”,怎么会有店家不赊给他酒喝呢?话在心里走了一遍,却忽然明了,道“孙老爷,这怕是有哪个缺德的人和您打赌要您一天不准喝酒吧。”
这句话虽戳穿了孙老爷的谎言,但真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故孙老爷不怒反喜道,“没想到你的卦还挺准,正是司空摘星那个小王八蛋,不知道怎么竟找起了我的麻烦,非要和我比喝水的本事,一个时辰喝了十八桶水,怎么没把他的肚子涨破!”
司空摘星最近怕是没事可做,专门找孙老爷来打了个赌,赢了便走了,赌注就是他们谁赢了对方,都三天不准喝酒。
孙老爷问道,“小姑娘,你若没事,不如我们来打赌?玩的兴起,估计能忘掉喝酒这件事。”
乔时月正巧也是闲的发慌,两人一拍即合。
孙老爷手里没有银钱,两人自不用银两作为赌注。
到了日头西去,孙老爷必须穿着裙子整整一天、倒立一个时辰、在房顶上睡一夜。乔时月今天晚上一定要靠两条腿走到二十里外的小溪旁挑一缸水。
对乔时月而言,走着去小溪边倒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那口缸真的有些大。
去挑水的乔时月自不会明白,当天夜里李寻欢就把怡情院给砸了。
陆、乔两人昨夜走的时候,只顾着给花满楼留消息,却忘了告诉李寻欢等人。众人本以为他们两个是结伴出去玩,也没放在心上。谁知第二天下午陆小凤回来时却没见着乔时月,就连晚饭时也没她的影子。饭桌上铁手问了一句,陆小凤偷眼瞄到了李寻欢支起的耳朵,神色淡定道,“和欧阳在一起。”
欧阳情是近几年才开始扬名的人,李寻欢自是不认得,他不认得可是追命认得。
追命道,“你说的那个欧阳不会是怡情院的欧阳情吧。”
陆小凤道,“自然。”
李寻欢不知道欧阳情,怎么会听不出怡情院是个什么地方?当下狠骂了陆小凤一声,放下筷子策马去追了。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这件事巧就巧在乔时月当夜根本没在怡情院老实呆着,李寻欢把这里上上下下都摸索了一遍,西边房间里她的衣服东西都在,只是不见了人影。李寻欢本来以为,乔时月很可能是熟识那个欧阳情,才过来叙旧,只是一个姑娘在这种地方呆着始终不合适,打算把她捉回去再好好骂一顿而已。只是现在这种情形,退一万步说,这种地方绝对困不住乔时月,但凡是无绝对。
有些事情最忌讳想,或者说关心则乱。
烟花间里也没有多少人,当李寻欢把他们一个个提溜到大厅里逐个逼问时,欧阳情才匆匆赶过来,急着解释,可要问起乔时月究竟在哪的时候,她也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李寻欢才找出了子时之后在柴房早就醉成一摊烂泥的孙大老爷。
酒这种东西,向来是一吓就醒。
当乔时月好不容易挑着四桶水踉踉跄跄回到怡情院时,惊恐的发现一双双眼睛都带着或怒或怨的眼神盯着她……
幸好李探花别的不多,银子管够。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也是平息人的怒气最好的办法。
当天夜里,欧阳情拿到银子就迫不及待的把乔时月扔出去了。欧阳情表示,钱是要赚的,但不是这么个赚法。
妓|院外。
李寻欢道,“小祖宗,你能不能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乔时月背着包袱,丝毫没把被扫地出门这件事放在心上,没心没肺的笑着点头,承认道,“好笑啊。”
李寻欢转过身来,替乔时月摘下头发上和袖子上的草叶儿,严肃道,“不声不响的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
乔时月反驳道,“好像只有你来了啊。”又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李寻欢道,“什么为什么?”
也不知是夜色迷醉了人的心,还是刚刚的尴尬给了她勇气,乔时月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那你呢?是不是和我一样?”
李寻欢顾左右而言他,“天色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胡思乱想是一种折磨,乔时月不想再忍受它,只追问道,“你呢?”
李寻欢只好答道,“时月,我们不合适。”
乔时月却不做理会,道“不合适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救了我的命?不合适为什么一路跟着我跑到萧宅?为什么赶到这儿来?为什么押着众人等我回来?”一步一步把李寻欢逼到了门板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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