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咤愣愣地望着,怎么就突然看这些武器不顺眼了?
他抬头,弱弱地说:“那个,我只是路过普陀,顺便进来看看的。菩萨呢?”
“那老娘们啊。”红孩儿说,“她带着她的小舅子跑,不对,她带着龙女去雷音寺开会了。”
“来来来,咱们兄弟有福同享。”黑熊精亲热地拉着哪咤往前,“这洗旗晒旗,那可是莫大的功德。今天做哥哥的就慷慨一回,也分些功德给你。”
“不要啊QAQ”哪咤挣扎,但架不住两个人拉拉扯扯,还是只能跟着上了山。
等干完活,累得要死,三人生了火堆,开始野炊。
红孩儿又掏出玉净瓶来。
瓶里装的,依旧是满满当当的竹叶青酒。
三人各拿一个竹筒,当做酒杯,杯里,倒满碧绿的酒液。
“来来来,干干干。”黑熊精举起杯子,大声说,“今天小哪咤前来,我和小红都很高兴啊。”
“对啊,对啊,见到哪咤哥哥,我们都很高兴。”红孩儿也说,废话,拉了一个人来当苦力,谁不高兴?
哪咤端起竹杯,刚饮一口,就打了个喷嚏,咳出一大口酒来。
“是不是这酒太烈了,你不会喝?”黑熊精笑他。
红孩儿也笑:“哪咤哥哥,难道是托塔天王管的严,你连酒都没沾过?”
哪咤听了,很不服气,端起酒来,又喝一大口,但马上,又喷嚏连连,全咳了出来。
“哈哈哈哈。”黑熊精和红孩儿丝毫不给他面子。
黑熊精摆摆手:“你一小孩子嘛,毛都没长齐,喝不下去就别逞能了。”
“我明明能喝,不,我明明长齐了!”
“哦?”红孩儿贼笑着扑过来,“来来来,来验验。”
“哈哈哈,你一个大男人,整天穿裙子,早就该扒了。”黑熊精笑了起来,上来就抓住哪咤乱踢的两只腿。
“不要啊QAQ”哪咤死死抓住裙子。
“嘿嘿。”红孩儿奸笑着,拿过哪咤搭在肩上的混天绫,开始捆他手,“我刚才跟你说过,这东西可是用来绑人的哦。”
哪咤:生无可恋.jpg
……
终于,到了献祭的那天。
是个晚上。
两个孩童已经被孙悟空接走,带去了他们住的房间。
按照计划,祈越和崇九变成孩童,趁机偷袭灵感大王,如果打不过,就把妖怪引到河边,由孙悟空和猪八戒收拾。沙僧,就在房里守着唐僧和两个孩子。
祈越和崇九隐身,往陈澄家走去。
他们走过长街。街上,依旧是空荡荡的。
这个晚上,没有月亮,没有星光,但是街道上,却并不黑暗。
家家户户的门外,都挂起了大红的灯笼。
红灿灿的烛光,透过剪成金鱼的灯纸,在长街上,打出一个个金鱼的图案。
沿街的墙上、门上,也都贴满了金鱼。
那是一只巨大的金鱼。用金黄色的颜料,绘在血红的大纸张上。金鱼惟妙惟肖,每一个鳞片都精心绘成。鱼眼中并不呆板,而是带了淡淡的慈悲之气。
一路走着,祈越听见沿街的屋里,人们都跪在地上,低声念着“求灵感大王保佑”。
整个村里的人,都在念着这一句话。他们的声音极低,但冥冥中,这经由不同人口中念出的相同的话语,产生了一种神秘的力量。
所有人,都在等待即将到来的献祭。
风一吹,满街的灯笼都摇晃起来,金鱼的影子随着风跃动。有一些贴的不太牢固的金鱼纸被风掀起一角,吹得呼呼地呜咽作响。
“他们很惧怕灵感大王。”祈越说。
“这似乎,不单单只是惧怕。”崇九皱起了眉头。
“那是什么?”祈越问。
“是信仰。”崇九说。
“那不都一样嘛,人会因为恐惧而产生信仰。”祈越说。
……
两人走到了陈清家中。
陈澄、陈清和老妇人已经在家中等着了,见到两人进来,跪在地上,磕着头,连声感谢。
祈越和崇九坦然受了这礼,陈澄家受了他们大恩,这个礼,是他们应得的,不需要谦让。
若受了恩惠,必须要有回报,这确是天道中不变中的法则。
两人去到隔壁房间,变成孩童,拿起祭服。
大红色的祭服,虽然是童装,但依然华丽而不失大雅。衣服上用橙黄色的丝线,绣出一条巨大的金鱼。
祈越闻见一股木瓜的气味,清香怡人,看来,这衣服还用木瓜的汁水浸泡过。
祈越背对着崇九换上衣服,换好后,奶声奶气地问:“你换好没?”
虽然祈越和崇九两个男人,他不介意被崇九看光也不介意看崇九,但崇九现在是个小女孩,祈越可没变\态到看小女孩换衣服。
“恩。”
祈越转身,见崇九正坐在床上,便凑过去:“喂,你看我这样子,如何?”
崇九闻言,望向祈越脸嫩嘟嘟的,不停笑着,连眼睛也弯了起来。
勉强还算可爱吧,崇九想。
祈越站在地上,变出了一面大水镜来,美滋滋地照来照去。
崇九看着他在那喜不自禁。
“过来嘛!”祈越冲崇九招手。
崇九下床,刚走到水镜前,祈越就过来一把拉过,搂住他的肩。
祈越笑着,打个响指,水镜一晃,镜中的画面被固定了下来。
祈越放开崇九,再打个响指,水镜中出现了刚才的画面。
镜子里,两个孩童亲昵地靠在一起。男童笑嘻嘻的,女童的面容有几分冷淡,但嘴角处,还是挂上了一丝笑意。
第36章 木瓜(六)
黑夜, 寂静无声。
陈家庄, 挂满灯笼。
村里的街道, 空旷, 死一样的寂静。只有街道正中,有一个巨大的木制托盘。
盘中, 盘膝坐着两个身穿祭服的孩童。在他们旁边, 还有一个个飘着香气的木瓜。
突然, 一声唢呐响起。
嘹亮, 高亢,尖锐。划破了黑夜,响彻整个陈家庄。
吹的,明明是热闹欢庆的曲调, 节奏也很明快, 却没来由地,让人听出一种悲凉之意。
整个陈家庄里, 除了这不知何处而起的唢呐外, 再无任何声音。
随着唢呐声呜咽, 如泣如诉,天空出现了银白。
明明是夏夜,却飘起漫天大雪。雪花是不太规则的圆形,大小不一,边缘锋利, 薄薄的, 就像一片片从天而降的白色鱼鳞。
雪落, 越落越厚,白鳞层层,遮住了空无一人的长街。沿街灯笼打出的金鱼倒影,在惨白的雪面上摇摇晃晃。
灯影越晃,雪中,骤然出现了四个人。
这是四个鱼精,他们一言不发地,将托盘抬了起来。
他们抬着托盘,走过长街。
街道两旁,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声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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