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子和樁也狠狠地瞪视着柴田丸,如果眼睛能够杀人,那么柴田丸早就被杀死数百次了:“你这可恶的家伙!一郎还救过你!”鹤子骂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樁也怒吼。
为什么?柴田丸才想问为什么。
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就要抛下唾手可得的安宁难道不愚蠢吗?没有吃过苦头的大少爷、大小姐和不过读了几个书、识了几个字的农人家的小孩子懂什么?他是为了他们好!明明只要忍耐就好了,只要忍耐就会好的!
柴田丸想,自己没有做错。
他们根本不知道老板和土田有多么可怕,柴田丸不知道自己埋了多少孩子的尸骨在荒山的垃圾场,他看到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后,他非常的恐惧,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埋到土里的。
他经常做着噩梦惊醒,然后瑟瑟发抖地流泪,这份恐惧让他根本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
他其实是想和一郎一起逃的,但是俊也老板早就发现了孩子们的不对劲,俊也不过稍一恐吓柴田丸,柴田丸就像倒豆子一样的全部说出来了。
这不能怪他。他只是害怕。这不是他的错——柴田丸死死地捂住耳朵,似乎这样就能够听不到房间里传来的,一郎在土田的折磨下发出的痛呼和惨叫。
被关在房间内内鹤子和樁也双目空洞,他们睁着大眼睛沉默地听着一郎的惨呼和诅咒。一郎的声音逐渐小下去,然后夜晚变得悄无声息。
这夜似乎格外漫长,但天终究是亮了。
土田满足地提起了裤腰带,喊柴田丸进来打扫。一郎浑身冰凉地躺在床榻上,已经没了气息。柴田丸看到一郎双眼睁得大大的,那张清秀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憎恶。身上布满了青紫痕迹,柴田丸看了浑身发凉,土田却毫不在乎,他玩死的孩子不止一郎一个了,只是区区言语上的诅咒和怨恨怎么可能让他害怕愧疚。
被关在房间里的鹤子和樁也一夜未睡,柴田丸吃力地拖着一郎的尸体路过了双子的房间,微亮的纸窗外,柴田丸喘着粗气哼哧哼哧地走过,沉重的脚步声令鹤子抓紧了樁也的手,两个人缩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在一郎死去的那天晚上,梨子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然后端来给鹤子和樁也。
害怕不已的双子在母亲的温言温语的抚慰中安静下来,然后吃下了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餐。
——俊也在鹤子和樁也的惨叫中赶了过来,他看到了撒了一地的饭菜,倒在地上死命抠着喉咙的两个孩子,以及有些疯癫的妻子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啊……亲爱的,我帮你惩罚了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哦……”梨子痴痴地笑着,“只要这两个不听话的、不知廉耻的孩子不在了,你就会再次爱上我,对吧?”
俊也没有理会疯癫的梨子,他伤脑筋的是自己该怎么办?俊也是倒插门的女婿,而且丈人和丈母明确定下了所有的财产全部归为梨子和樁也的遗嘱。现在樁也快死了,梨子作为杀人凶手被抓进去的话,那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舒适生活很快就会失去,他很快就会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不!他决不允许这事的发生!
俊也四处看了下,将目光锁定在了房间一角的衣柜上。那衣柜是上好的枣木做成,是丈母祖传的随嫁物品,本来是想传给梨子作为嫁妆,但梨子却私奔了。后来梨子带着鹤子和樁也回来后,丈母便把这个衣柜做主给了鹤子,说是作为鹤子以后出嫁的嫁妆,希望鹤子能够嫁个勤劳能干的好汉子,一辈子幸幸福福。
俊也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个衣柜是不是贵重了,反正这女儿家的东西卖不掉也用不上。俊也抱起还在挣扎尚有一息的鹤子和樁也,把鹤子和樁也的四肢折起来,塞进了衣柜里。
“柴田丸!把后院的锤子和钉子给我拿进来!”俊也喝道,才刚把一郎埋掉从垃圾场回来的柴田丸坐下歇了口气没多久,还来不及擦完头上的汗,便脚步匆匆地来到了这个房间。“老板……给您。”
俊也挥舞起钉子“咚咚咚”地把衣柜门钉死了,然后要柴田丸去准备推车和他一起乘着深夜无人,将那衣柜放上推车,去往垃圾场埋掉。
把衣柜推到了垃圾场后,俊也也拿起了铲子开始挖坑,还叫柴田丸也来挖,挖得深一点,别被野兽什么的给刨出来了。柴田丸喏喏的答应了,两人正汗如雨下地挖着坑时,却听到了衣柜里传来了指甲抠挖着木柜门的声音。
“咔吱、咔吱、咔吱。”
鹤子还没有死,因为没胃口她并没有吃多少,在抠挖着喉咙时吐出了不少残渣,所以才让她至今还活着。饭菜中的毒灼哑了她的嗓音,但她还能动,她在一片黑暗的衣柜中抱紧了弟弟的尸体,然后继续敲击抠挖着被钉死的衣柜门。
“救……救……开……门……”在这空无一人的垃圾场里,再微弱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柴田丸将那呼救声听得清清楚楚,他停了下来,但他终究没有把门撬开。俊也压根没有停手,反而将坑挖得更深了。然后他将那衣柜推了下去,再把厚厚的土和垃圾覆盖掩埋到那衣柜上,将那微弱的呼声彻底地掩盖住。
第19章 外传 卖药郎七
晴明和卖药郎看到这里,眼前的画面开始摇晃起来,迅速被一片血红涂抹过去。
然后,在卖药郎和晴明眼前呈现的,是血红的世界中,血红的树丛里,血红的屋舍之间,那些白色的影子围绕着一处,为首的两个孩子手牵着手,站在了那些白影的前端。仿佛在举办欢快的祭典一样,他们哼唱着歌谣,惨白浮肿的脸庞抬起来,一个右眼下有着泪痣,另一个左眼睛下有着泪痣。那里有着被钱袋绳子吊死、吐着长长舌头的土田,被捏住全身四肢古怪扭曲着、窒息而死的柴田丸,以及五官渗血、在酒缸里淹死的老板。
在那最中心,梨子端坐在高台之上,被那两个孩子盯着。
母亲那天是那么温柔,美丽,给我们做了那么好吃的东西。
可是那东西把我们的肚子烧得好痛啊!
好恨啊!好恨啊!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你要毒死我们!为什么!
“我是无辜的被害者啊!不听话的孩子,恶劣好酒的丈夫,嘲笑我衰老丑陋的客人们……这种生活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为了管教延续了丈夫劣根性的孩子,所以才那么做的!谁让你们不听话!只要你们死掉了,一切就都完美了!”
“别想逃,别想逃……我已经在地狱里了,你们凭什么可以逃出去!”梨子歇斯底里地大笑着,脸上残留着的□□一块接着一块的掉落,彻底露出了厚厚□□膏遮盖下那张布满皱纹、衰败苍老的面容。
“……”然后那数道白影开始动了起来。
一盘盘银针做成的菜摆在了梨子的面前。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住手!我不要!我不要吃!”
梨子一脸恐惧地将那一盘盘银针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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