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聒噪的鸣叫声极具穿透力地绕过庭院入口处的鸟居, 钻入像石像一样躺在回廊上的式神们耳朵里。
尽管庭院外的夏日炎热,但不知是谁不怀好意地提出既然是夏天便该有夏天的气氛,理当应景的建议, 把原本清凉适宜的春景庭院的内气候改成了夏日。
温度是上去了, 但是提议者想要看到晴明会因此而穿的更少的妄想落了空。
——自从上次晴明从荒川回来带着新的式神辉夜姬和一目连,庭院小小地炸开了一个锅。
晴明安抚下一些式神的炸毛, 将一场如果真的爆发,说不定会很可怕的修罗场扼杀在幼苗状态。
那个时候就连胆大包天敢和荒川之主呛声的金鱼姬都乖巧地拉着辉夜姬缩在一边不敢吱声。
在看到那些生气的式神在晴明的微笑和话语中消气的样子,金鱼姬再一次坚定了一定要把晴明拉进自己征服世界计划的决心。
那些大妖怪才不可怕呢,真正可怕的是晴明才对!
过了段时间,晴明带着一目连出了远门, 而且归期未定。
在晴明嘱咐着姑获鸟代为管理庭院内的大大小小事宜时, 一些像咸鱼一样瘫在地上的式神仿佛失去了动力。
在一处被竹林环绕的回廊里,三三两两或躺或坐来消暑的式神。在被回廊包围的中央, 有一座精致的小山峰正吐出白色的瀑布, 溅出来的水花带来了一片清凉。
“好无聊啊——晴明什么时候回来啊……”般若一双白嫩的长腿架在回廊的栏上,百无聊赖地用脚跟敲击着栏杆。
“……般若, 你能不能别在那里碎碎念了。你一念叨就更加烦躁了。”夜叉呈大字型占据了回廊的最凉爽处,他不耐烦地打断了般若的声音、而且因为今天实在是热得很,夜叉正大敞着衣襟, 趴在假山瀑布边的石板上,四处溅出的水花浸湿了他的袍角,大片大片的肌理露在衣服外。所幸这一处女性式神几乎不怎么来,也让夜叉逃过了因为伤风败俗、带坏小孩,而被姑获鸟“飒”的惩罚。
说到这个,夜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因为暴露的服饰问题被姑获鸟追飒了,但夜叉就是屡教不改,我行我素。
“讲道理啊!就算再怎么幼小的外表那几个家伙都是妖怪吧!带坏个屁啊!而且本来就是妖怪,伤风败俗算个什么啊!我看你是被安倍晴明那家伙洗脑了吧!妖怪凭什么要遵守弱小人类的规矩啊!?”夜叉曾经被姑获鸟追着飒时一边狼狈逃窜着一边骂道。
“不准说晴明大人坏话!”夜叉这么一说就捅了马蜂窝了,原本只是作壁上观笑眯眯看着夜叉被追飒的式神们脸色一变,其中定力浅的直接从屋檐上跳下来向夜叉袭去。
夜叉本来实力就不弱,不然以姑获鸟的身手早就追到他了。而且夜叉之所以会被晴明收为式神是因为作恶太多,死亡都无法赎回他的罪孽。所以晴明将夜叉收服,让他作为式神来赎罪。
对夜叉来说,被束缚在晴明身边毫无自由的生活,对随心所欲的他而言才是最大的惩罚吧。
“哈啊?现在连说说话都不准了吗?本大爷就是要说!安倍晴明这个妖怪祸害!洗脑狂!切开黑!”
夜叉不是没想过动手干掉让他烦心的式神和阴阳师,但只要他动了这个念头,身上就会传来仿佛被雷霆从天灵盖直击的麻痹感,让他疼得身体僵直,动弹不得。
若不是安倍晴明在夜叉身上下达了数道禁咒,其中一条就是不得伤害庭院里的同伴,夜叉早就把这些碍他事的、对晴明忠心耿耿到碍眼的式神们给虐杀掉,然后大摇大摆离开庭院了。
“羽刺!不准你骂晴明大人!”童女按耐不住,飞到夜叉头上甩出了数片硬化后的橘色羽毛。夜叉啧了一声,翻身轻松躲过童女气急发出的攻击,童女橘色的羽毛深深刺入地面中,看得出是真的气了,用了几分力道的。
“啧,怎么又是夜叉在闹啊,过几天就来这么一次,他不烦我都烦了。”般若正在对着铜镜仔细涂着保护脸蛋的膏粉,房间外这么一闹让他差点没把手心里好不容易得来的、昂贵的膏粉盒给打翻。
“反正夜叉那家伙到最后都会被晴明骂,管他呢。”般若觉得还是保养自己的脸蛋比较重要,不然怎么得到晴明的欢心?
“哈哈,本大爷哪里是你这种小鸟妖打得到的——哎哟!谁在背后暗算老子?!”夜叉回头嘲笑着童女,然后远远地跑开了。
姑获鸟见状停下脚步安慰起气呼呼的童女。夜叉正得意地跑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却不知道被谁突然绊倒,跌了个狗吃屎,好好地啃了一大口的土。
端坐在蒲团上的青坊主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禅杖,然后继续低颂着佛经。
夜叉何等眼尖,早早看到了青坊主快速收回去的禅杖。“又是你这和尚!那鸟妖又不是你女儿,这么护着她你有病啊!”
青坊主波澜不惊地抬眸看了夜叉一眼,继续自顾自地念着佛经。
青坊主是比夜叉稍后来到庭院的,那个时候青坊主还是晴明的客人,和晴明探讨着佛经。青坊主和晴明相谈甚欢,甚至几次抵足而眠,让庭院里的某些式神很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不知为何这客人做着做着,到了最后青坊主就成为了晴明的式神,或许是得了晴明的示意,直到现在姑获鸟她们还在把青坊主当座上宾看待,甚至为青坊主准备了单独的一个院子,这待遇和书翁也差不多了。
被无视的夜叉额角青筋一跳,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不怀好意地开口道:“哦,本大爷懂了,你这是想讨好把她当女儿养的晴明吧?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当那小鸟妖的娘亲么?”
对于夜叉的这番话语青坊主不为所动,他停下诵经的动作,慢腾腾地道:“是又如何?”
夜叉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顿时瞠目结舌:“卧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青坊主!”
“呵呵。”青坊主挑唇一笑,回答得不卑不亢。“贫僧并未隐瞒过自己对晴明大人的敬仰。更何况……夜叉,你隔几天就闹一次事,直至最后闹到非晴明大人收场不可。你该不会以为……真没有谁看出你的心思么?”
夜叉神色一凛,冷冷地眯起眼睛:“臭和尚……你说话可得过过脑子,本大爷怎么可能对晴明那个夺走了我自由的家伙动心!绝对不可能!乱说的话小心本大爷叉死你啊!”
青坊主从蒲团上站起身:“是不是乱说,贫僧想夜叉你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就算是我说错了吧,最近晴明忙得很,你别老是去烦他。”说着青坊主拿起禅杖迈步离去,身影很快地消失了,以夜叉良好的听力隐约可以听见青坊主轻声安慰童女的声音。
夜叉恨得牙痒,但是禁咒在那里,让他无法杀掉青坊主以泻他心仇大恨。
“早晚……我要把你们都杀光!”明明此处已空无一人,夜叉却还是要说给谁听一样大声地怒喊。
却没想,这一声怒喊、引来了因为童女而更加生气的姑获鸟:“夜叉!你居然不仅辱骂晴明大人还在欺负幼崽!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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