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不是去书院读书的么?怎么就赌了呢?”
“爹啊!”徐汇不知想到了什么,嚎啕大哭:“儿子拿着家里拼命攒下来的钱,总觉得肩头扛着座山,压得儿子喘不过气来。可一次又一次,儿子总是让爹娘哥哥们失望,儿子没脸见你们。有好些次,儿子都想一死了之……”
四大娘又哭喊了出来:“我可怜的儿啊!”
“这一次又要到考试的时候,儿子也想好好考,让你们高兴高兴。谁知道考试前一天,我却偏偏病倒,错过了开场……儿子没脸见你们啊。等终于治好了病,院试都放榜了。儿子心里更觉得悲恸,偏偏儿子身上钱财因看病用的差不多了。那店老板狗眼看人低,将我撵了出来。我当时心神受打击,迷迷糊糊,不知怎的,就进了赌场。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却难……”
一翻自我陈情,到是让两个老人抱着他一番痛哭。
闹闹哄哄大半天,直到半夜才终于歇了。
因为隔着实在太近,他们说话也没压低声音,季颜听得一清二楚。也因此,她对于徐汇这话是半点也不信。
赌场是什么地方,他们欢迎有钱的进来,没钱的留他做什么?而赌场的赌债向来都是先签契再拿钱的。
只是在那一天闹过之后,徐汇表现的非常好,一副痛改前非,改邪归正的模样。每天天不亮就起身,拿着书读的特别大声。天黑了还要点灯读书……发誓要洗心革面,好好念书,考秀才。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看的他家里人都欣慰极了,只当他是真的彻底改好了。
三嫂子偶尔来时,却会对着她叹气:“公公婆婆满心欢喜,可我看着悬的很。”
“只愿他是真的改了。”
可赌这玩意,他也是有瘾的。徐汇什么时候沾上赌不确定。可想想,从他去县里考试到找到他,这中间足有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足够他深陷泥潭看不出来。
事实上果然如此。
又到了镇上赶集时,徐汇娘想着他在家里读了这么久,该是改了。就央了他爹,带他去镇上走走,松散松散。结果这一去,人就又丢了。
老爷子当时心中就是一突,直接就找上徐秋在镇上的家。
但他万万没想到,之前去时,他有本事的大孙女虽然不在,可他儿子儿媳却是在的。可这一次,门房紧闭,问起主人,都说已经搬家了。搬去了城里,具体哪里,门房也说不清。只说这宅子也已经找到下家,已经给卖了。再去她店里,店也转了手。
老爷子心一瞬间就凉了。他知道自己儿子,那是个孝子。若是他作主,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大孙女却是恨毒了他们,这是彻底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啊!
心口阵阵的疼,可暂时也顾不上,还得找小儿子。
幸好,村子里一起赶集的人不少,老爷子找了几个本家,开始找人。
有了之前的经验,老爷子直接找人问镇上的赌场在哪,到了地方,把徐汇抓了个正着。
老爷子当时就一口憋了过去,晕了。
老爷子最后是被抬回来的,老爷子之前因着徐汇失踪两个多月,找人着急上火的。找到了也是又急又恨,再被徐烟给气上一回,身体本来就不好了。这一次这么一气,直接瘫了。徐汇到是跟着回来了,一回来就在老爷子的床前跪了下来,哭的那叫一个惨。
可惜,此时没什么人同情他。
如今这个家里,老二还不知道在哪,老大也被孙女带着不知搬到哪去了。只老三一家子在,可分了家,人家也有小日子过。老四现在看着就是文不成武不就,还染上了赌……
旁人看着直摇头,却也没什么可说的。
各家各自散去,隔壁只听得到一阵阵的哭声、骂声,很是吵闹。
季颜这边听的真真的,对徐烟的作为到底还是有些吃惊的。
说实话,在现代社会待长大的人,尤其是年轻一条,都有一种独性。这到也不能怪他们,宗族的观念在那个时代,真没剩多少,而且那个时代交通方便,这种方便虽然使得亲戚朋友探亲方便了,可也对距离没了在意。天南海北的不算远,出个国也时时可以通电话。
但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从独生子女开始,那一辈人就习惯了一家三口过日子,了不起再带两老人。结婚第一件事就是买房,哪怕是门对门,也要分开过。
老一辈的大概还想着老亲,可新一代的人,别说老亲了,新亲能认全就算不错了。
但不管怎么说,徐烟这事儿做的实在有些过火。分家很正常,那样一个家庭里,徐老大要是真留下来,苦一辈子,全给弟弟卖命去了,自己妻儿一天好日子都过不上。
可直接带着自己父母搬走,不让他们见他们爹娘……这就过了头了。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毕竟镇子离村子不远,有什么消息总是知道的。后来,又传出徐烟将给她四叔还债的钱当作是给两个老人的养家钱,而且还一下就抵了十六年……
诸般流言一出来,徐烟在村子里的名声,就彻底败坏了。
“这丫头真是心狠啊!就算怕被老人叔叔拖累,也不能做的这么绝啊?”
“可不是,小时候看着还好,跟她爹娘一样都是老实的。可没想到……”
“要说也是有根可寻的,她那二叔这都多久没回来了?别说给养家银了,他那闺女还是老的给养着呢。以前觉得他家老四还不错,可现在看看,可不是一个窝里出来的。”
“也别这么说,老大和老三还是不错的。”
“……”
村里的人事不关已的议论的热闹,季颜这里也得到消息,徐秋这次又考中了。虽然名次只有第六,但却也非常值得高兴了。毕竟,他的年纪摆在这里。按着这么算下来,他这次考上秀才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个消息暂时还没传到村子里,她就算高兴,也只能偷着乐。
趁着他们还没回来,季颜决定进镇子,买些东西准备着。毕竟,虽然还不是秀才,可这场下来,徐秋可就是正式的童生了。到时上门祝贺的人肯定要有,她怎么也要置办个宴席招待客人。
这一次去,她带着童雨。她买了一些粮食,随着徐秋的年纪越来越大,他的饭量越来越大,他们的粮食便不是总够的,所以每年总要买些粮食的。另外,她还得买些布,成了童生,以后穿衣服也要讲究起来。水酒也要买一些……买的东西有些多,最后她不得不雇辆牛车,让人送回去。
还没出镇,一辆马车就快速的从前面冲了过来。
季颜微微眯眼,童雨紧张的抓着车上的装米的袋子。幸好赶车的眼急手快,急急的拉着牛车避到一边,才避免两车相撞的惨剧。
待马车冲了过去,童雨才拍着胸口,好奇的问赶车的人:“大叔,那是谁家的车啊?”
“是书院的车。”赶车的果然见多识广,“不过里面坐的是谁就不知道了。看着到像是从外面回来的……”过了一会儿,他突的一抓大腿:“哎呀,我想起来了。那赶车的可不是赵老三么,我记得他跟着苏院长家的公子去了京城来着……这可好久没见到他了。看来这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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