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国也正如叶煜担忧的那样,因为秦国比历史上早了许多年的灭国之战,赵国的重臣们开始警惕起来。以前的话他们就算不支持,但也不会刻意去gān涉太子迁继位,可是现在楚国要是再摊上一个刚刚死去的赵王那样的王,迟早玩完。
矮子里面挑高个,部分重臣和部分宗亲纷纷站到了废太子嘉的一旁。
不过太子迁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了,他自己能力不行,却不是没人帮他,就比如郭开和chūn平侯,他们在赵国的分量可不小,而且太子迁怎么说也担着一个太子的名头,就冲这个支持他的人也不少。
赵国两派争论得不可开jiāo,以至于到现在赵王的棺木还没入土,谥号也还没定下来。
就在这时,他们得知了王翦伐赵的消息,都对秦国趁虚而入的行为恨得牙痒痒。
代表赵王的位置还没有人坐,可是朝会依旧照常进行。
郭开轻笑一声,站出来说道:“如今国难当头,想来太子殿下和大公子也不愿被秦军破城。”他竟是让众人择选出将领抗秦。
这话谁说都好,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各种不对劲。
再一想,这是妥妥的阳谋。
太子派有虎符,却没有能担此大任的将领,而公子派虽然没有虎符,却有赵国仅剩的几个大将。
众人纷纷看向了站在最前头的李牧,要说第一人选,必定是李牧无疑。
李牧沉着脸,他也知道事态严重,秦军来者不善,庞将军先前去世了,廉将军、乐氏一族均因为先王作为而离去,如今赵国少人,他就是那最适合的人选。
可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这么一去,公子嘉的优势就少了一半。
“我去!”李牧身后有一人站了出来主动请缨,他是司马尚,也算是赵国如今还算看得过去的将领。
“你算个什么东西?”chūn平侯讥讽道。
司马尚立刻就气得涨红了脸,“你说什么?!”
“我说……”
“我去。”
在chūn平侯刚开口的时候,还有一道声音响起,众人愣了一下,看向了李牧。
“我去。”李牧又重复了一遍。
“将军?”司马尚大惊道:“这个时候您怎么能离开?区区王翦而已,我来应付!”
李牧还是摇了摇头,尽管他常年戍守雁门关,但也对其他国家的将领极为关注,他清楚司马尚抵挡不了王翦。而且一旦找到空子,王翦必定同叶煜那般直取邯郸,待那时他再出阵也晚了。
他帮助公子嘉争夺赵王之位本就是为了让赵国不被秦国灭国,如今怎能本末倒置?
李牧朝空无一人的座位大行一礼,“臣愿率军抗秦。”
末了,他那如鹰的目光又看向太子迁,在他的威慑力之下,太子迁有些惧怕地后退一步。
“还请太子jiāo出虎符。”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赵迁继位非攻魏
太子迁抖了抖身子,赵王留给他的虎符是他的一大优势,他怀疑李牧会拿了虎符就骑兵造反, 因此并不愿意jiāo出。
李牧静静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请太子jiāo出虎符。”
他仍是不应。
郭开见此便出声提醒, “殿下,给他吧。”
太子迁听到自己从小信任的人都这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竟真的从衣袍里拿出虎符jiāo于李牧。
殊不知这一幕令一些人更加对他失望。
只因一个嬖臣的话就轻而易举jiāo付兵权,这样的人如果成了赵王, 他们赵国危矣。
因为他的举动, 李牧接过虎符后,神qíng仍然称不上好, 他转过身,看向刚才站出来的将领司马尚道:“你随我出战。”
司马尚面色一喜,激动道:“是!”
李牧又看了一眼朝中众人, 迈开步子走出大殿, 去迎击秦军了。
这次朝会本就是因为秦军而召开的, 李牧出战之后,朝会自然就结束了。
众臣三三两两地离开,唯太子迁、郭开和chūn平侯三人尚留在殿中。
太子迁这时候可没有刚才被李牧吓到的那副懦弱样了,他恶狠狠道:“李牧该死!”
郭开附和他道:“李牧的确该死。”
太子迁又骂了几句,过了瘾后突然惴惴不安起来,“他若是派兵打我怎么办?”
郭开jian笑一声,“李牧不会这么做,秦军在前,他必然会先去抗击秦军。等他回来殿下就是赵王,他若是敢谋反,就如那chūn申君一样会为天下人所斥骂。”
chūn平侯也说道:“殿下是太子,李牧一gān人等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太子迁这才安心不少,他瞄到空无一人的赵王坐席,扬起自得的笑容走上去坐下,调整了下坐姿,端正地坐着好似在上朝。
底下二人对视一眼,皆向他行君臣之礼,口称大王。
太子迁哈哈大笑起来,好似他已经成了赵王一样。
事实上也所差不远,在李牧出征后公子嘉一派立刻失去了优势,郭开和chūn平侯又用金玉利诱那些墙头糙,太子迁的势力越发越壮大。
而在王翦让李牧吃了一场小败仗的时候,太子迁在他那一派的朝臣拥立下名正言顺继位成了赵王。
继位之后,赵王迁记恨着李牧那天在朝堂上以气势压他,且帮助公子嘉和他作对的事qíng,意图除掉李牧。
郭开却破天荒地劝阻他,“李牧现在不可除。”
郭开当然不是因为李牧劳苦功高或者秦军当前才这么说的,他如果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与秦国共谋、引láng入室了。
赵王疑惑地问他,“有何不可?”
郭开回道:“现如今大王继位,那李牧必然心中惶惶,警惕万分,这样一来大王的计划就难以达成。”
赵王点点头,又问:“那寡人当如何?”
郭开不假思索地回道:“大王现在应当斥责他打了打了败仗,让他失了军心,再什么也不用做。”
只是斥责这样不痛不痒的报复显然不能让赵王满意,他皱着眉问道:“什么也不做?”
郭开解释道:“等到他觉得大王报复就此为止,不再警惕之后,大王您就可以除掉他了。”
虽然郭开曾经隐忍多年后才报复廉颇,但实际上这此并非是他出的计策。
郭开不过是个善于谗言的小人,他的报复通常只是唆使君王厌恶某人,这种劝阻君王隐忍的事不是他会gān的。
这计策其实是出自与他建立了良好合作关系的姚贾。
对于郭开来说,只要赵国不灭……不,如果秦国愿意给予他一样的待遇,就是灭了也无所谓。
果然赵王觉得这个办法妙极,立刻依言照做。
那些支持公子嘉的人得知了赵王的没有对付李牧,只是训斥出气,还觉得他是个分得清主次的人,认为他和先王不像,反倒暂时安寂下来。
不过赵王成功继位可不代表秦国就要撤兵了,难得有此机会,不捞一把再走那就不是秦国的作风了。
王翦和李牧都觉得对方是难对付的人,双方各出奇招,输赢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王翦也是难得犟了起来,僵持许久也不愿撤兵,好在秦国现在兵粮充足,这种还不算太大的战役完全能支撑下去,便也由着他去了。
只是另一边却没有这么乐观了。
在魏国出兵伐韩的第五个月,韩国国土几乎全都被魏国纳入囊中,而最后的城邑国都新郑在被围了近一个月后,也终于被破。
韩非在嬴政睁一只眼闭只一眼的默许下救出了一些韩氏子弟,只是韩王本人和一些年长的公子却不像叶煜当初灭楚那样苟延残喘,在破城的那日他们就被魏军杀了,韩非最终只救出了几个小萝卜头。
灭国的经历对这些孩子来说太残酷了,几个年幼又娇弱的孩子到了秦国后,又是梦魇又是水土不服,很快就撑不住去了,到了最后只有一个打小就体质好的宗室公子勉qiáng撑了过来,据说那个六岁的孩子还和已经四十多岁的韩非是同一辈。
“咳咳咳……”叶煜突然被一口酒呛住,猛地咳嗽了几下才缓过来。
但他来不及压压惊,匆忙问道:“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赵诚如实回道:“名信,韩信。”
兵仙大大!
叶煜双眼蹭得亮起来。
兴奋地走了两圈,叶煜突然顿住。
他想起来韩信似乎不是王公贵族出生,而且那个时代好像还有一个韩公子韩信——韩王信!
落差感太大,叶煜一下子收起激动的神qíng,坐回去叹了口气。
他静静地思索了会儿关于韩王信的事qíng,心想着只要好好教导以后说不定又是秦国的一员猛将。
他想的远,但韩非现在可想不到这个。
在魏国灭韩之后的几次朝会,韩非都称病不去,直到今日他才再度上朝,并上书嬴政,只是这一次却不是为了援助韩国,而是为了攻打魏国。
几个月来韩非四处奔波为韩国谋求出路,人瘦得快皮包骨头了,连双眼也没有以前那么明亮,声音也gān涩许多。
也是看在自己重视的贤人风一chuī就快倒下的份上,嬴政才破例对他的行为坐视不管,甚至允许他派人去援救韩国。
韩非出列,用他那不知是口吃还是哽咽的话语诉说着魏国的bào行,末了行大礼恳求道:“臣,请王上出兵伐魏。”
嬴政好生安抚了他,却没同意他的请求。
秦国的确有借此攻魏的打算不错,但也不会急于一时,如果现在急哄哄地应了韩非,那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韩非就算浸于悲伤之中,他也是个看得比谁都透彻的人,秦国的打算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也感到厌恶,但秦国却是他目前唯一能依仗的。
他转头瞥了眼武将队伍,喉结滚动一番,还是应了嬴政,道谢后退了回去。
之后,王翦伐赵回朝,虽然对手是李牧,但他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被嬴政大大嘉奖一番。
这一年秦国的丰收可不止是在这些战绩上,因为有着郑国渠和楚国的国土,今年秦国的粮食收成比往年都要好。以至于第二年天下大旱,秦国竟然没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
入chūn之后天上一直没有下雨,太阳反而越来越大,那些前不久刚种下去,只冒了个小芽的作物很多都gān涸而死。
这样的现象一直持续到了六月,天上终于落下了小雨,那些靠天吃饭的农民们顿时喜极而泣,哭得比下雨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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