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煜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府邸,不解道:“这是何处?”他四下望了望,发现这是王宫外面的那条街,而面前的府邸应当是先前上下朝时一直在修建的地方。
嬴政心qíng极佳地为他解答,“这是寡人送你的生辰礼,你那府邸着实太小,就是你觉得可以将就,待子婴成婚之后要如何?”
原本打算拒绝的话在听了他的话后立刻吞了下去,叶煜想想嬴政先前送玉环,如今送房子的qíng形,真是要怀疑到底谁才是穿越者了。
不过他还是疑惑,这府邸再怎么大,还是完全比不上嬴政那几箱子金玉,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独到之处。
嬴政一边带着叶煜往里走,一边解释道:“你看看合不合心意,这都是寡人专门为你督造的。”
买府邸对这两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其中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叶煜又好似患了失语症一般,他四周看着,没有一处是不符合他喜好的。
嬴政看着叶煜,手里依旧攥得紧紧的,“寡人知道让你久住宫中,你必然是不愿的,但倘若在这里,日后你往返可省些时候了,寡人只希望你能多留在宫中陪陪寡人。”自称寡人,却不代表他真的愿意做个孤家寡人。
面对嬴政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怀柔,比任何人都了解他xing格的叶煜的确是有所动摇了。
嬴政一直以来的行为他不是没有看到,作为君王,哪怕嬴政的这份感qíng只是短暂的,却也足以动人。可他正是一直对君王这个身份心存忧惧,才久久踌躇不前。
目光闪烁着,叶煜垂眸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①关于蒙嘉,有的地方说他是蒙骜之弟,我个人觉得这个说法太不可考了,想想蒙骜现在要是活着得多少岁了,他弟弟就算比他小20岁也不可能去做一个随从吧?这个年纪有点大啊。
第一百四十章 叶煜软化刺秦终
“在子婴大婚前,臣必然入住。”
面对自己心悦之人的追求,能狠下心来拒绝的肯定不会多。
但叶煜却曾这么做过。
原本事qíng差不多就此完结了, 可嬴政的不放弃以及那之后的种种行为却让叶煜不好受起来了。
尽管他实际上每次都拒绝了, 然而他还是有一种自己在吊着嬴政的罪恶感。
这种感觉不只与嬴政的作为有关, 更因为他心底的一点点期望,一点不曾表露过的期望。
他一方面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够和嬴政在一起, 另一方他也不是个冷qíng断qíng的人,两qíng相悦的qíng形是实在是太诱人了。尤其是当两人几乎每天都能见面与相处的时候,那就更为磨人了, 像是被放在火上慢慢烤着, 又被虫蚁噬心。
次次坚定的拒绝都没有击退嬴政,叶煜反而生出一种自己快要被攻下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嬴政总是再让他一步步后退。
叶煜无法再放任下去了, 他决定及时止损,同时,也头回表现出了自己真正的期望。
子婴如今七八岁, 成婚起码要到十五, 就算加个订婚, 最快也要到他十三岁。
以如今的大好形势,届时大概已经天下归一,甚至建立了秦朝。
有百家和他的辅佐,嬴政现在并没有留下残bào的名声,只要日后不出什么事,农民起义并胜利的可能xing很小,天下将进入百废待兴的时候。
那时候没有了大战役,或许偶尔会有一些叛乱的小战,但等待着历练和攒积军功的年轻将领可不少,叶煜总不能去和小辈抢。
到那时,叶煜差不多可以开始安逸下来,挂上个后将军的职位,一直守卫着都城。
这等安逸对于寻常的将领来说或许是种折磨或者悲哀,因为他们的一身本领没了可以展现的地方。
但对于叶煜来说,这却是件好事。
不说别的,光是灭楚的功绩就足够他达成自己最初的目标——名流千古,而辅佐嬴政统一天下的目标到时也完成了。至于能不能成为五大名将之一,那是他cao心也没办法的事,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得jiāo由后人去评说。
他的未来只要不出意外,必然是这样的圆满。
正因为构想过这样的未来,叶煜心底那一点期望才难以抹去。
人总是贪婪的,等到叶煜预想中的未来到来,他甚至还不到四十岁,因此,他才总是忍不住去想一些更多的。
在没有后顾之忧之后,叶煜也想在不留下男宠名声的前提下去顺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苦苦压抑。
听到叶煜的回复,嬴政少有地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叶煜话中的意思。
叶煜目前仍然不够信任他,或者不能放下心来,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qíng,但叶煜话中的期限却是他预料之外了。
他对叶煜有好感差不多有十一年了,也不差这几年。叶煜的态度已经软化,这才是最重要的。
嬴政有自信六年内他能再进一步,他已经摸清楚了叶煜的底线,即不为男宠。
在说完之后,叶煜就忍不住频频看向嬴政的反应,他尚且不知嬴政早些年就对他产生了好感,还在为自己所言而懊悔中。
他觉得他不该说出来的,他没有那个脸面再去耽误嬴政这么久,让嬴政知难而退才是理智的做法。
但大概是手心传来的热度让他总算是冲动了一回,等回过神来就已经脱口而出,覆水难收了。
不过他想着,嬴政对他的感qíng应该不会持续很久,等他年老色衰,嬴政自然就会忘了今日所言。
叶煜还是对嬴政,或者说对君王的感qíng难以信任,总是小心翼翼的。
有些东西,从来不是简单的语言或者一时的行动能够证明的。
嬴政回过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握紧叶煜的手,沉声答道:“好。”
哪怕心中还在忐忑,但此时叶煜还是扬起了笑容,不带半点虚假的真实笑容。
这日之后,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嬴政与叶煜依旧以君臣相对,但好像又有些什么变化。
似是叶煜的锐角柔和了些,又似是嬴政的心qíng好了些。
秦国并没有什么大事,按部就班地修生养息着,而燕国那边也久久没有动静。
一直到次年太原地震,燕丹才催促起了久久没有动静的荆轲,想借此让秦国先失了君主,再对外称说是“秦国恶,天不容,燕代而惩之”。
荆轲也终于动身了,不过这回和历史上稍有不同。因为原本作为他副手的秦舞阳如今还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算他是燕将秦开的孙子,但出于年龄和能力,再缺人的燕丹也不会丧心病狂地任用一个学武没几年的孩子。
不过别的地方倒是一样,荆轲与桓齮一通对话后,桓齮便自刎了。
事实上,桓齮是自杀不假,可并非十成十的自愿,他如果是这样重大义的汉子,就不会在兵败后抛下十万士兵和必然会受他连累的家人逃跑,而是当时就主动承担错误,以他过往的功绩和击败他的对手,说不定还能搏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然而他没有,他只是一个可耻的逃将罢了。
他不过是清楚荆轲要定了他的人头,而他就算逃出燕国也无路可去,已是穷途末路之境,gān脆就想着用自己的死报复一下嬴政。
荆轲收取了他的首级,带着燕国地图,和藏在其中淬了毒的锋利匕首缓缓入秦。
以他带来的东西,面见嬴政不是不行,但他要是想亲自将东西呈上,近距离寻求机会自杀嬴政那可就难了。
为了刺杀顺利进行,荆轲来到了叶府前。
叶煜得知荆轲竟然来找他,冷笑不已,原本他还抱着荆轲是忘了承诺的想法,但荆轲直奔他府上而来,哪里是忘了?
气怒过后,还是命人准备好酒菜好生招待,脸色不显半点端倪。
“荆兄入秦,煜还当你早忘了煜,正踌躇着要不要去寻你,没想到你竟是亲自来了。”
荆轲想及当日承诺,只觉得叶煜的每一句话都是斥责,不过为了大计,他不得不面色如常道:“我若是忘了你,又如何会入秦?”
“哦?”叶煜作出好奇地神色,“荆兄不是燕使吗?如何投效我秦国?”当日荆轲曾承诺他入秦效力。
荆轲答道:“燕王想要成为秦国的臣子,我作为燕国的使臣带来了燕王的诚意,等燕国成了秦国的属国,我不就是为秦国效力了么?”
叶煜再度装出惊喜的模样问道:“不知是何诚意?”
荆轲趁势说道:“是桓齮的首级以及燕国督亢的地图。我希望你能帮我向秦王引荐一番,好让我将这些献给他。”
叶煜又说道:“你直接jiāo于我,我替你转jiāo。”
荆轲却摇摇头道:“我代表着燕王而来,怎能让人转jiāo他的诚意?再说了,你也知道燕太子与秦国不和,我办成了这件事,他必然会憎恨于我。因此,我希望能得到秦王的赏识,好让我不被燕太子报复。”
叶煜满口应下,在荆轲走后就立刻入宫,将这事告诉了嬴政,但他说的可不是什么引荐的话,而是荆轲的yīn谋。
“那便让他来吧!”嬴政眼中杀气一现,“寡人倒要瞧瞧燕丹的伎俩。”
叶煜更为谨慎些,他和嬴政一起再度检查一遍侍卫的安排,这才放下心出宫等着明天的大戏。
次日,叶煜头回完整地穿戴着剑履上殿,其他朝臣知道他的做派,纷纷疑惑起来。
可荆轲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他只知道叶煜有剑履上殿的权利,这向来被其他国家当成叶煜受宠的证明,至于别的他就不清楚了,也不会特地去问。
荆轲捧着一个托盘,左右放着地图和装有首级的盒子,他打算在嬴政看桓齮首级,他展开地图的时候动手。
高度集中jīng神的荆轲并不知道叶煜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或许他察觉到了,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叶煜在他距离嬴政的几案还有好几步远,也就是他还没进入能功绩嬴政的范围的时,就忽然拔剑而出,通黑的湛卢剑甚至没有发出清鸣,就这么静悄悄地袭向荆轲。
荆轲是何许人物?他也是剑术方面的高手,顿时就察觉到了,侧身以托盘一挡,躲开了这一击。
托盘裂成了两半,其上的物体自然也掉落了下来。
桓齮的头颅从盒子中滚出,地图也掉落在地上,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匕首的把柄一角。
荆轲见此哪里还不知道他的事qíng败露了,他眼中顿时迸发出jīng光,这才是剑客的眼神!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地图,又挡住叶煜一击,湛卢劈开了地图,终于显露出了那刃上还反she着颜色诡异的光芒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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