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第二个人qíng也一并免去吧。”叶煜对他说道。
棹却突然笑了,“我虽然是个慕财的小人,却也说到做到。”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摆,朝他告辞。
叶煜看着棹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瞧,棹走路的样子,竟有几分像他。
叶煜想起之前棹说的话,脸色顿时扭曲起来,努力催眠自己棹是他表兄,是棹代替他做了魏王的男宠,这才qiáng压下翻腾的心qíng。
被棹这么一打岔,他却是再没了故地重游的兴致,只是看了一圈略略感慨几句,就回了马上,掉头回到了大梁。
“叶将军!”刚到驿站,一见到了小甘罗神色匆匆地朝他跑来。
“怎么了?”他问道。
“那魏王……”甘罗委婉地问道。
思及今日朝上之事,叶煜却是松了口气,他微笑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甘罗仍是不放心的样子,他似乎以为叶煜是在宽慰他,还给他出谋划策道:“将军不必担忧,我听闻那魏王有个很得宠而且非常好huáng白之物的男宠,您不如遣人去寻他,让他从旁劝谏几句,魏王如今卧病,要说动他应是不难。”
叶煜看甘罗一副皱着眉思索的模样,哭笑不得道:“你何不信我呢?”
甘罗抬头望着叶煜那张出众的容貌,轻声道:“不是罗不信将军,只是……”他像突然没了下文,又像是声音太轻。
叶煜猜不到甘罗到底想说什么词,但他并不是多么好奇的人,也没注意这个,而是把今天在朝堂上的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了甘罗听,也没有估计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甘罗刚开始还皱着一张脸,像是个小大人一样背着手沉思,但听到后来也舒展了眉头。
“将军还有什么疑虑的吗?”听完后的甘罗注意到叶煜的神色还有些不对。
叶煜看着面前这个大概明年就能拜相,号称机智过人的孩子,犹豫着要不要把之后遇到棹的事qíng说出来,好让未来的丞相帮忙参谋参谋。
不过思索了一会儿过后,他还是没有全都说出来,只说了棹是他表兄,意外欠他个人qíng,所以告诉了自己两年前被陷害的事qíng。
甘罗听后,沉吟片刻道:“将军这般会招小人,往日里还需多注意些才是,尤其是那害将军之人到现在都没有别的动静,这才是最可怕的。”
叶煜点点头,“我却不是不知会这样。”
甘罗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qíng,“将军不善此等琐事也是平常,罗以为那害将军之人恐与吕相有关。”
“我也这么想,但应当不会是吕相。”
“不错,若是吕相所为就不必如此行事。”甘罗想了想道:“那人如此迂回,想来当时的身份应当不高,或是吕相的门人或者属官,只可惜时过境迁,吕相食客三千,属官不计其数,那小人如今怎么样却是难以判断了。”
叶煜顺着他的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人如今的身份必然没有我高,不然不会沉寂至此,如此一来都是可以缩小些范围了。”
甘罗也这么认为,他再度提醒道:“有小人在暗,将军多加小心啊。”
叶煜点头应下,“多谢小士子提点。”叶煜用和面对李斯时差不多的语气对甘罗说。
敏锐的小甘罗脸上露出笑容,他虽然很聪明,打小就被称作神童,可是碍于年龄少有人会重视他,叶煜的态度让他非常欣喜。
他把刚才的那对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心中有了个想法。
第二天早上,叶煜一边让人收拾着东西,一边让人四下打探,确认魏王的确没有下达什么阻拦的命令后才领着护卫队和甘家出了城。
从马车的车窗探出头来的甘罗注意到叶煜在出城之后频频回望,不过脸上倒不是什么怀念或者不舍的神色,而是满满的警惕。
甘罗也回头看了看那巍峨的大梁城之后,就对叶煜说道:“将军不必担心,魏王是不会追截的。”
叶煜回过头来,因为是在行路中,又有噪音gān扰,他抬高了些音量问道:“小士子何以见得?”
甘罗自信地笑道:“我瞧那守军的人数与部署没有明显的变化就知道了,再者,将军昨日朝堂上那番言辞,我想魏王若不想魏秦jiāo恶,定然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叶煜与着重注意了一下墙头上的士兵,此时已经行出了一点距离,不过还可以判断甘罗说的是正确的。
他板着的脸松快可许多,露出一丝笑意,一边令人加速,一边对甘罗说着:“小士子能以小见大,煜真是差得远了。”
他摸了摸胸口,虽然他知道这些人都很有本事,可是接二连三地败给小学生还真是让他觉得有些郁闷。
又想起前些时日蒙骜的话,他觉得自己或许不能一直埋在军营里了,不然指不定哪日再被人算计了,说不定还得过上两年才能知晓,那可就丢脸丢大喽。
当然,丢脸是小,丢命是大,他曾经一直都不怎么注意这些勾心斗角yīn谋诡计,但如今是必须重视起来了。
骑在马上的叶煜余光瞥了眼甘罗所在的马车,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儿却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甘罗很聪明,但实际上和他一样没什么经验,指不定后来英年早逝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要取经还得找别人才行。
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叶煜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李斯的身形。
第五十四章 抵达齐国名声扬
虽然经过实际接触之后叶煜并不认为李斯会是那等会因嫉妒害死韩非的小人,可是他也不认为李斯有多纯白,这从上次嫪毐的事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所以向李斯取经是最好不过的了。
或许……还可以顺道提提站队的事qíng, 别让他这个好友在和历史上一样站个昏君, 最后还被反咬一口。
叶煜在心中盘算着到时候要怎么和李斯说才不会显得突兀。
不过现在别说胡亥了,扶苏都还没出生呢, 所以叶煜倒不是很急,比起这些,眼下的任务才更为要紧。
因为本身就要传扬秦国仁厚的行为, 再加上急着赶路, 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太多的遮掩,需得时时保持警惕。
但好在就算有人认为虎láng之秦和仁厚二字完全靠不上边, 却也不会没脑子地来拦截他们。
一路上除了些劫山匪倒也没遇上什么别的,抵达临淄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齐国对于其他国家的态度非常微妙,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因此对于秦国来的他们不算多热qíng, 也可没有冷落, 还派了卿大夫来迎接他们。
甘茂就在城内,甘家人这时也顾不上什么歇息了,只换了套gān净衣服就随着那卿大夫去了甘茂府上。
入了甘府,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叶煜看到那么冷清的景象也是有些愠怒,甘茂好歹是个上卿,怎么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
那卿大夫见此,也面露尴尬之色。甘茂辞官许久,平日里来往也不多,听说甘茂卧病不起后他们也就送送礼,谁会还往这里跑?
此时倒是有个瘦弱的老管事在侍从的通报下来了,见到了这一大帮子人,立刻就知道了这是之前传消息过来的甘茂族人,热泪盈眶激动地快站不稳了,“来了,来了啊!”
甘罗上前搀扶道:“管事,祖父他在何处?身体如何了?”
管事一边叹息一边摇头道:“老丈他刚醒,你们随我来吧。”
叶煜也跟着他们走了,却只在门外不远处停下,待到他们亲人相见得了通传后才进去。
刚一进去,叶煜就吃了一惊,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席上被众人围着,眼神浑浊,浑身上下好似就标着“行将就木”四个大字。
他顺着甘家人的意思凑进了些,才听到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老夫多谢叶将军了……”
叶煜忙说道:“不过是王上的命令罢了,煜担不得。上卿您现在有儿孙相伴在侧,身体一定能马上好起来的。”
甘茂的嘴动了动,像是个笑容,眼神看着也清明了一点,他努力睁大眼瞧着他的这些儿孙们,尽管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相间,但感qíng好像并没有变的生熟。
对于这种身在异国他乡奄奄一息的老人来说,亲人相伴或许比什么良药都好。
也不知道是从秦国带来的一些药材起了作用还是真如他想的这般,之后甘茂的身体的确是好了很多,第一次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叶煜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吓得脸色苍白,后来看甘茂没什么事才逐渐安下心来。
再说叶煜在齐国这段时间,当然也少不了去见齐王,他第二日就参加了朝会。
与之前在魏国的那次朝会不同,叶煜想这一次应该没那么苦恼了,不料想,齐王突然语出惊人。
“叶将军果然不负七国第一美人之称。”那齐王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便是魏王也不过眼神出格了些,却没有如此直白,齐王竟然面带笑容,浑不在意他面前这个除了是第一美人还是秦国使臣。
齐王在位近二十年,不曾经历战火的困扰,又距离秦国最远,所谓的qiáng秦在他耳中几乎是只留下了一个浅显的印象,自是不惧,加之辅政的君王后已经去世,没有束缚,平日里更是不着调了些。
叶煜沉下脸,对他说道:“此不过坊间传闻,怎能置于朝堂上说道?”
齐王笑笑道:“叶将军想必是初来齐国,明日有一宴席,叶将军可愿前往?”
叶煜听齐王语气,分明是把他当做了珍宝或者名伶等酒宴增彩之人,去了恐怕也是自取其rǔ,便回道:“臣遵王令探甘相,甘相病重,臣怎可寻欢作乐?”
齐王皱了皱眉头,思及那甘茂好歹也是齐国上卿,就没再说什么了。
下了朝的叶煜黑着一张脸回了驿馆,暗道:“真是荒唐!”
齐王虽然对他没有某方面的想法,可是那态度却让叶煜恼火至极。
如果是寻常,叶煜也知道那齐王的xing格,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如今他是秦国的使臣,他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就是被齐王落了秦国的面子。
叶煜看着天空寻思了一会儿,换上一身戎装,带了几个亲卫就出门了。
他想的其实也很简单,齐王既然在朝堂上那么说,那他就在朝下找回场子,若是论口才他是绝对没有什么优势,尤其是在齐国有个稷下学宫的前提下,不过若是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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