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村看起来像有钱少爷但明显是个学生,身上不会有太多钱。
不过,算他走运,新手总是有新手的运气,白村由于不清楚这个年代东京都的汇率和物价,书包里放了不少现金,不过那种还需要翻盖的没有半个活人号码的手机(只存了父母的还没删),白村认定没有带的必要。
和担心破财相比,白村更想知道的其实是他犯罪的动机,出于恶,还是出于无奈。
白村一直目视前方,以免盯着人看失礼又让人当神经病,这时依样只用余光若有若无的看着他的动作,就算回去的路费没了也想知道啊……
明明对很多关乎自身利益的事不感兴趣,白村偶尔也会执著于奇怪的事,类似古画造假人造假的潜在诱因、名流男士带来画廊的女伴是人际关系中的哪一等级之类的,像是社会学家的调研。并且,刨根问底,无所不用其极……总之,新手君麻烦了。
各种心路历程略去,新手君怀抱白村的包被好心路人追了七条街摁倒在一条昏暗小巷的地面时,白村觉得上天都在帮他。
不止新手大叔发现事情发展诡异,连热心路人少年都敏锐的感到不对劲。
白村则没有自己态度诡异的自觉,帮忙抓小偷的少年跟白村差不多的年纪,一身黑色校服,板寸黑发,高大精神,在这昏暗潮湿的狭窄巷子里散发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白村感激的对他笑了笑,对方脸红了,抓了抓后颈。
当时他路过,抛下单车就去追了,是个不光勇敢仗义还腼腆的热血少年呢。
“差点让他跑了,哈哈哈。”桃城生硬的转移话题以缓解脸上的热度,眼前露出感谢笑容的少年,眉眼青涩温润,颊边略长的黑发衬得面庞更加白皙,雌雄莫辨……好可爱。
“我帮你送这个人去公安局吧。”
白村转眼盯着地上还被摁在地上的大叔,桃城顺手把背包抛给白村。
白村有点想知道这个大叔不悄悄掏兜却来抢一看就是书包的背包干什么,拿到背包仔细检查下才知道,原来背包底部不知什么时候刮破了个小口,里面随意散放的钱从破口冒出来一角,看得出来是面额很大的。
白村∶“……”
他错了,不该质疑小偷大叔智商的,还有活该被贼惦记。
白村取出纸笔在纸上写要说的话。
‘十分感谢,我已经报警了,麻烦您了’
“不!哪有!没有麻烦到我啦!”桃城爽朗的笑着然后顿住转为惊愕,目瞪口呆,“怎,怎么会,你……说不了话吗!?”
角度原因,小偷大叔看不到白村的动作。被制服的小偷大叔本想趁桃城不知为何松劲时逃跑,听到他说白村不能讲话却愣住了,桃城反应过来抽下领带绑住他的手也不挣扎。
是对聋哑少年的同情,不对,他能看到新手君一部分表情,是共鸣。
白村笑了,果然有故事呢,摇头,写道:‘声带受损,这阵子不能说话而已’
桃城恢复笑容,松口气的样子:“你肯定很快就恢复,对了,我叫桃城武,青春学园二年级,叫我桃城就好。”
‘白村业。’
“白村同学,我陪你等警察来,不用担心耽误我,我闲的很呢。”桃城看着少年的身板,觉得他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另外……想跟他相处。
事实上别说白村紧跟他们跑没时间报警,没带手机用什么报。只是想让他先走,关于地上的新手君,白村有很多想知道的事。
‘这其实是我认识的人,请先做你自己的事吧。’白村蹙眉,面上显出为难和一点不好意思来。
“啊啊,这样吗?”桃城十分意外,他们没哪里像认识的,可少年确实没理由袒护一个小偷。
桃城一步三回头的回去找单车,白村蹲下瞅着被桃城想办法绑上手脚,安生趴在地上的新手大叔,等他转过脸来了,白村把问题放到他眼前。
‘您亲近的人里有病人或者残疾人?’
见小偷大叔的表情,白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是为了那个人才偷盗的?’
神色痛苦还有点难堪,所以说:‘不全是?’
白村站起身,俯视地上咬紧牙关比白村这个哑巴还安静的人,把书包里的钱划拉到一块儿,一张不剩的整整齐齐的放到他身旁,在小偷大叔看傻子的目光中写:‘说明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放了你’
“……”
“妻子心肌供血不足,全身疼,下不了床,我,我生意失败,想医治她,所以……”
对上上方少年的锐利冷静的目光,他的话慢慢塞在喉咙里。
‘说谎。’
他说话盯着白村的眼睛,那是想确定白村有没有相信他的谎言,说到生意失败有停顿,装出痛苦的样子实际是心虚。
‘生意失败是你的错吧,也许你还混淆了妻子生病和生意失败的先后顺序。’
白村看着小偷大叔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要实话,怎样都放你走’
果然,事情的真相是:小偷大叔赌博欠债,抛下店铺和一直生病最近病情恶化的妻子逃跑,流浪至此,没有生计,只能走歪路。
但是,听地上那个人开始鼻涕眼泪的诉说,白村再一次感到兴致缺缺。
新鲜劲过去了,这个人的过去,就跟复制粘贴了其他违法者的经历一样,某种程度上说,普通得无聊。
这样没有想要的内容下去,白村就有送他去公安局喝茶的冲动了。
这时,想引起少年人同情心而悲凉哭诉的大叔说到现状,有一瞬间的走神,三分之一秒,足够引起白村注意了。继续听下去分析,白村发现照他所说他的支出状况比正常独自生活的要多。
‘还有一个人。’
小偷大叔整个人被按了暂停键般不敢相信的惊愕,颤抖着声音:“……读读读心术?!”
‘你孩子?’
这是他谎言中一直没出现的部分。
“……”
他为啥什么都知道啊?!
只要稍微用脑就知道,这个岁数中产阶级的男人无论怎么穷一般都不会没孩子,抛家舍妻逃债还要带的人只能是自己的亲骨肉了。
“……是我儿子,发烧没钱治烧坏了嗓子,不知道能不能说话了,他,才,才十岁,怎样也要让他健康活下去……我原本这么对天发誓。但是,做不到,爸爸没做到,对不起,对不起……”
相较之下现在哭的真实多了,之前没把儿子搬出来博同情是他身为父亲最后的尊严吧。
最后,白村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把他放了。
那么,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从市中心回郊外的家去……
得想办法筹到路费,白村可是十分有尊严的人。
所以,要不,乞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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