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汉军旗出身的,一个是邓氏,气若幽兰,容色虽不惊人,那幽幽淡雅的气质却也让人难以忽视;一个是张氏,明媚的颜色连今天的阳光似乎都有几分失色。
其他贵女,大都容色平平,不与以上几人凑在一起,那气度也是端庄大方、温婉可亲的,更别说还有其他才艺有待展现。
说到底,够得上资格接“花柬”的女子,出身、容貌、气度……及各项才艺,除了要有一两样拔尖,其余的也不能太次,不然来一个出身好容貌佳却又是没脑袋的草包,主持花会的东道主也会被嘲笑没眼光
“各位能够前来参加履亲王府举办的春禊会,是难得的缘份,我们准备了几样姑娘们喜欢的活动……”聚会开始时,履亲王福晋说了几句感言,简单介绍了王府为各位贵女准备了哪些活动,就让姑娘们各自行动了,晚来的人自有人再去接待。
大家都知道宗室福晋们每年举办花会的目的,也不矫情地各自寻了自己认识的朋友挑感兴趣的项目加入,力求表现自己的大方得体的同时也展现自己的才艺。
即便不认识,介绍引见一下,说上几句也算交上朋友了,都是名门闺秀,扭捏畏缩的小家子气情况是极少出现的。
纳喇.佛拉娜性子比较活泼,与几个贵女凑在亭前的溪边玩“曲水流觞”的游戏,不过她总是心不在焉地,博尔济吉特.萨仁拉了下她,语道:“轮到你了!”
“噢。”佛拉娜收回目光,在众多质地的杯子里挑了个竹雕杯子,倒入半杯桃花酒,合了下什,将酒杯置入流动的溪水里……
“太好了!成功!”佛拉娜跳了起来,笑颜分外灿烂,关注着这一切的怡亲王福晋见了脸上也不由浮出合意的笑容。履亲王福晋问:“相中她了?”
“心性洒脱,纯挚,却又不鲁莽,跟她过日子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伤心。”怡亲王福晋下首微颌,反问,“十二嫂看如何?”
履亲王福晋早年察觉出弘晈的心思,虽不知近几年他有没有忘掉那年少青涩的感情,却觉得找一个容貌性子与云珠迥然不同的对弘晈来讲也是好事,便道:“不错。”
能收到她发出的“春禊会”花柬,各方面条件都不会太差。
“啊,运气真是太好了!惠仙,下一个就是你了!”博尔济吉特.萨仁喊道。她今年虚岁十三,父亲是步军统领阿齐图,若不是年龄还小,以她的资格够得上做宗室福晋了。怡亲王福晋觉得她也不错,就是年龄小了些。
邓惠仙挑了个犀角杯,倒了半杯酒小心地将杯子放入泉水中,结果杯子随着水流行至一半就倾了。她怔了半晌,憾道:“我认罚。”
“听说你是个文才好的,罚你作花诗一首,题材嘛,也不为难你,这园中任意一种花都行。”瓜尔佳.欣荣说道,眼底掠过一抹傲色,无论从容貌还是出身,这邓氏都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对手……她的眼光掠过正在另一边作画的乌喇那拉.妮莽衣,闪过一丝嫉妒。“这游戏也进行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到诗画那儿看看?”
“好呀。”
“走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博尔济吉特.萨仁好奇地问佛拉娜,从刚才就发现她一直在张望。
“我在看四福晋,她真漂亮。”佛拉娜说道。
一袭明红色地婴戏莲纹妆缎旗装,衬得她肤色莹润,阳光下细腻得跟镀了层光一般,鲜嫩得跟绽在翠玉枝头的白兰花一样,仿佛一揉就能掐出汁来。而嵌着红宝石的曲蛇形黄金头簪、造型独特的蛇形黄金嵌碎宝石耳坠和盘腕蛇形黄金镯子更在她春水般的娴雅里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雍容尊贵!
她还未曾见过将红色旗装穿得这么清艳、黄金首饰戴得这么贵而不俗的女人!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全神作画的乌喇那拉.妮莽衣一眼,她也是极美的,只是跟四福晋比仿佛少了点什么。
“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前几年京师大地动时四福晋的表现,真是太为我们女子争光了。”也许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淡定雍容吧,不是培养出来的,而是天生的。生而高贵,不单是指出身,面是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凌驾于众生之上。
萨仁显然也心有戚戚地点头:“听说四福晋骑射也很好呢,不知那个乌喇那拉.妮莽衣是不是也很厉害。唔,四福晋身上的旗装是妆缎吧,莫非是故意穿来刺激谁的?”
像她们这种著姓大族里出身的骑射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过要像四福晋那样传说中一弓三箭……那就悬了。再说到身上穿的衣服,佛拉娜撇了撇嘴,“她自己都挑了水红色的衣裳穿了,不会在意这个的吧。”
侧福晋是不能穿正红明红的,妆缎更不是侧福晋能用的料子。
“而且以四福晋拥有的一切,她用得着刺激谁吗?”不说四阿哥对四福晋爱重无比,膝下嫡子嫡女双全,四福晋不论出身、才艺、能力,明眼都看得出稳压乌喇那拉.妮莽衣一筹好不好?至于容貌,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啦,虽然她私心里更喜欢四福晋那样儿的。
云珠绝想不到自己成了一古代闺阁少女的偶像,她正跟庄亲王福晋聊着新接到的几位公主的来信,说起两位公主竟同时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同时出嫁又同时怀孕,这也太巧了!”
“就是。”庄亲王福晋笑容满面,“今天来履亲王府也是因为知道十二嫂手上有你给的孕妇养身及育儿方面的资料,想着借去抄一份,给端柔送去。”
“很好啊,我也有些东西,到时托十六婶一道送去。”
……
两人聊了大半天,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庄亲王福晋这才省起自己的另一个目标还未达成,笑道:“坐了一阵了,过去看看?”
云珠颌首。
“怎么了?”气氛可有些僵啊。
站在外围的庄亲王福晋一开口询问,旁边一位贵女刚开始还不知道是她们,等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忙将事情起因讲了一遍。
原来邓惠仙在玩“曲水流觞”时运道不好,桃花酒倾于泉水中,便认罚做了首桃花诗,大家都觉得不错,另几位贵女却不太服气,相执不下时,一位叫黄秀云的指着一旁乌喇那拉.妮莽衣堪堪挂好的画道:“有能力就再赋一首关于海棠花的诗呀,乌喇那拉姐姐的这幅《春园海棠》也不是什么诗都配得上的,画好诗好,这才相得益彰。”
是不是举办的花会活动都差不多所以刁难人手段也是大同小异?庄亲王福晋是见惯了,云珠一时间却有些古怪的感觉,毕竟她也曾是这种事件的主角。
场中几个当事人却还在继续——
“你说赋诗就赋诗啊,可真了不起,我差点以为眨眼就到了复选呢。”瓜尔佳.欣荣讽刺道。
好毒啊,佛拉娜和萨仁连忙咬住嘴唇,就怕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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