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抱歉。”颓然的低下头,白芷紧紧咬着下唇,只能道歉,只能真心实意的道歉,不论是央着颜路学医,还是请求他答应带自己出诊,都是利用,明明是对自己如此好的是师兄,自己却尽是算计,白芷啊白芷,你自己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吗?
白芷感到自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双手紧紧捏着衣角,继续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前方的人突然叹了口气,一只温暖的手就这么落在白芷低垂的头上,略带无奈的语气传到她的耳边,“我没有气你不好好学习听诊,我只是很担心你。”
白芷一愣,呆呆的抬起头,颜路揉了揉她的头发,缓缓道,“各大学派关系错综复杂,就算关系深厚,也会有因利益而反目成仇的时候,更何况,我们与墨家才是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我很担心。可我手下有病人,不能松手,你又跑得快,不能照看你,这才让我觉得生气,不过,是生自己的气。”
颜路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如四月的春风,吹得人身上暖暖的,白芷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而后一瞬间红了眼眶。
怎么可以待自己这么好?多想,多想告诉他实情,可是不能!自己的身世说出来一般人都不会信,更可况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儒家?所以只能忍,只能按照原来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可是,白芷握紧双拳,心中立誓:师兄如此待我,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颜路看着半晌没说话的白芷,拍了拍她的头,“既然没亲身体验到,就去多看看书吧,那《易经》还剩最后几卷没有教与你,正放在藏书楼,你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在来找我。”
白芷看着他,压下心间的酸涩,扬起一个笑脸,点点头,转身朝着藏书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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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海风到了下午便越发的大了起来,吹得人衣摆猎猎作响,亦在某些人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立在闻涛书院高台之上的两人都是愁眉不展,目光远眺,掠过汹涌的大海,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涛声阵阵,倒是颜路先开了口,“端木蓉姑娘的状况太过凶险,我才学疏浅,帮不上忙。不过,师弟,我倒是发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何事?”
颜路视线一转,准确的落在旁侧的张良身上,“端木姑娘虽然虚弱,脉象时断时续,但这心脉却像是被什么护着,这才得以让她挺到了今日,这能护住心脉的药,倒是和护心丹有些相像。”
这护心丹极其珍贵,每次使用必得通知颜路一声,好让他在快要用尽时尽快补上,而张良与墨家走得近,看过端木蓉脉象的颜路自然会问到张良的身上。
张良闻言,却是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师兄多虑,天下之大,保住心脉的药怎会只有护心丹一种?”继而话锋一转,“师妹去师兄那里学医有段日子了,不知此次外出是否学到了什么。”
张良有意将怀疑对象向白芷身上引,虽说自己确实为墨家提供了从白芷那里得到的护心丹,这么说有些不厚道,但对这个师妹,他总归是有一些怀疑的,而且,她似乎已经处在这些事情之中,而自己却难以把控,实在,有些焦虑。
颜路却没什么表示,“还是学艺不精,我让她去藏书楼研读《易经》了。”
张良微微皱了眉,师兄是真的没觉察到我话里的意思,还是根本就不愿觉察?!
这边张良正在深思,颜路又开了口,“为今之计,想要救端木姑娘,只能去请师叔了。”
张良回神,目光投向大海,笑道,“听闻师叔最近在研究一盘棋,师兄不如去点拨一下吧。哦,对了,一个人下棋终归是有些无聊,不妨将庄内下棋的小天才推荐给师叔吧。”
颜路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张良的意思,又问道,“为何让我去?师叔一向不喜欢我的。”
张良微垂下眼,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因为啊,师弟要去办件大事。”接着,也不管颜路的反应,就这么背着手朝庄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月就放了一天假,我要死掉了,请小伙伴们相信,这么久没有发文,不是我懒,是不放假啊啊啊啊,高三狗伤不起啊啊啊啊
☆、Chapter37
白芷进入藏书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微弱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一排排书架上,空气中的灰尘粒子也隐约可见。许是因为竹简被人重新整理过,《易经》已不在她放的地方,她在排排架子中穿梭许久,才找到了前阵子才用过的那卷竹简。
有些疲倦,便直接走到大厅前方的书案旁倚案坐下,在没有别人的空间内,白芷还是放弃了那些诸如跪坐之类的规矩。
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一行字:“蒲公草,叶似苦苣,花黄,断有白汁,人皆啖之。江之南北颇多,他处亦有之,岭南绝无。小科布地,四散而生。茎、叶、花、絮并似苦苣,但小耳,嫩苗可食。”
白芷这下才想起曾经楚南公对自己说过的那一番不明所以的话。
“丫头,可曾看见绣绒?”
“我刚来的时候就在小圣贤庄门口看到一株飘来得绣绒呢。”
“感觉像是从海的那边飘过来的呢。”
可据自己曾看到的书中所写,蒲公英多生于道旁、草地、田间、河岸、荒地、庭园等处,而小圣贤庄地势如此之高,按常理来说,在此处看到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楚南公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那么,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白芷的手指无意识的绕着垂下来的几缕发丝,眉头紧锁着。
他定然不会只想说蒲公英的事,如果...将范围扩大呢?
将范围扩大到某件事?某件不可能的事?亦或是...某个人?!
白芷一惊,手中的竹简“啪”的掉落在书案上。
是了,就是某个人!一棵从海的那边飘来的绣绒,一缕从后世飘来的孤魂,楚南公说的,分明就是自己啊!自己就是那棵原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小圣贤庄的绣绒!
他看出来了。白芷的手微微发抖,脑中混乱不堪,却又不自觉的冒出一连串的问题。他的话,是提醒,还是威胁?
“吱呀——”
不待白芷深想,眼前藏书楼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浅蓝就这么撞入白芷的眼中,猝不及防。
那人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站在门边,轻声开口,“师妹,真是好巧。”随即以轻缓的脚步,悠然的走到白芷的面前,将他怀中一直抱着的东西放到书案上,“突然想要下棋,可是天色已晚,不好打扰师叔,如此凑巧,不若师妹陪我下两局吧。”说着,他又将书案上的两盏烛火点燃,昏暗的大厅一下子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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