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白芷的身体一僵,双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并未回话,隐在斗篷内的手再次伸了出来,只不过,那白皙的手掌中正放着一枚玉佩,赫然是白芷曾交给荀况的那枚!
碧色的玉佩上刻着龙形的纹路,隐约间可看到光华流转。
白芷正要伸手去拿,那人却将手缩回了斗篷中,随后,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
白芷双手握住杯盏,在床上坐直了身体,皱眉看向他,“什么交易?”
“你帮我找一些东西,我可以…送你回家。”
低沉的嗓音,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白芷竟一时失了神,无法言说的欢愉席卷全身,她差一点要满口应下。直到手中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她才如惊醒般得再次瞧向那人,“找什么?”
“铜盒。”
“你是说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的关键之一的铜盒?”
那人颔首,白芷却有些不解,“可那铜盒不是已经落入阴阳家的手里了吗?”
“是。”他站起身来,从白芷手中拿过已经空了的杯子,放到身旁的案上,继续说道,“但谁又说铜盒只有一个?”
白芷瞪大双眼,“你是说…?”
那人点点头,“七个。由七国各自守护。现在七国被秦国统一,那么铜盒应该在各国原来的继承人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找到原来各国国王的后代?那阴阳家现在获得的铜盒是哪国的?”
“不知道。”
白芷敛眉沉思,那人也不打扰她,只静静的坐着。许久,她才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有方法…送我回家?”
他点点头,似乎带了几份郑重,“有。不过这个方法也需要借助铜盒。”
白芷咬唇,随后直视那人,坚定的道,“好,我答应你。”
“呵呵,”他的笑声中带了一丝愉悦,随后,他从斗篷中伸出手,“合作愉快。”
白芷看着眼前的这只手,思绪似乎飘到了两千年后,如此现代化的约定方式,不如击掌为盟正式,却多了一丝亲切,她笑笑,握上了那只手,“合作愉快。”
“为了庆祝你与我达成一致,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说着,从斗篷中拿出一个卷轴,那卷轴有些陈旧,似乎有些年代了。白芷接过卷轴,开玩笑的道,“藏宝图?”
他笑了笑,也顺着她说,“确实。”
白芷一挑眉,这才缓缓的打开卷轴。那上面既有图又有字,她内心暗叹,形式真是丰富多样,可待到看到确切的内容时,白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上面写的,是阴阳家的至宝,迷魂铃的使用方法,可这迷魂铃…白芷看看手中的卷轴,又看看自己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红色的铃铛,再看看卷轴,又看看铃铛,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啊!
白芷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
旁边那人才不顾及她脆弱的心灵,“很遗憾,你手上戴的正是阴阳家从不外传威力巨大的迷魂铃。而且,看这颜色,”他将白芷的手腕举起来,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原本许多淡金色的小铃铛组成的手链,如今已经全部变成了大红色,他又看了看她这条手臂上包裹着的纱布,点了点头道,“你这条手臂之前受伤,血进入了铃铛中,让这迷魂铃认了主。我猜,昨夜,你的周围一定有一层红光。”
白芷脑中一团乱麻,却也有些心惊,幸亏这玩意认主的时候是在外面,这要是在庄内,自己不就死定了?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黑色衣袖上白色的纱布着实有些扎眼,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不知道盗跖怎么样了…她晃了晃脑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既然这是阴阳家的东西,那我是谁?”
岂料,那人的声音却有些迷惑,“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
白芷也是一愣“你不知道你干嘛找我?”
他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只知道你是穿越而来的,又意外的知道迷魂铃的秘密,所以死马当活马医呗。”
他的话一出,白芷却是皱了皱眉,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刚才竟然与自己握手,而且,这么现代化的说话方式,难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那人久久不言,良久,才轻叹了口气,“算是吧。”
“哦...真的?!”
见那人再次点了点头,白芷简直不能相容自己内心的兴奋之情!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哎哎,你怎么穿过来的啊?被人杀了?被车撞了?还是像我一样倒霉催的从山上掉下来了?”
那人似乎有些无语,轻咳了一声,“我在那边没死...不过,这似乎不是重点。”
“啊...也是。”
待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白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这样,他要找铜盒的原因也就能解释了,至于别的什么,他不说,她也不想问,只要不会伤害自己就好了。她呼出了一口气,想到身边的人和自己来自一处,身体不由得有些放松。
随即,她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以后要怎么联系你?”
“你不用联系我,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白芷点点头,“对了,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啊?”
那人沉默片刻,最后只吐出一个字,“弑。”
从弑那里回来已经是黄昏了,庄内为了布置元旦,每个人都十分忙碌。白芷施展轻功回到屋内,换了身衣服后,才到庄内小心的打探了一下。
荀况依旧待在半竹园内,伏念在议事厅忙着写下元旦送往各处的礼物名单,颜路虽被禁足在庄内,但对他平常的生活并未有什么影响,毕竟他也不怎么出庄,这几天一直忙着布置各处,而张良…听说是呆在自己的院子一步都没出来过,但是是不是真的待在院子里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似乎庄内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彻夜未归的事。
总算放心了。
紧绷的身体蓦然放松,这才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丝丝凉意,她搓了搓手臂,纳闷道,这具身体怎么这么怕冷?
她赶忙回到屋内,找到许久未曾用过的火盆,忙活了一阵,才将火炭点燃,房间内的温度逐渐上升。她正准备拿起书案上的卷轴细细研究,突然发现案边上放着一支竹简。她有些疑惑,最近事情太多,倒是一直不曾向这里看过,自己的竹简都是成堆放在一起的,怎么会有单独的一支放在这里?
她将竹简拿在手中,缓缓打开,墨黑色的字呈现在眼前,却是两种不同的字体:
桑桑秋雨滴门廊,
海上烟云遮日光。
低檐落上谁家燕,
欲借片瓦挡风霜。
前两句确实是自己那日闲来无事时写下的,可这后面两句…是张良?
那日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来找过自己,明明这个时候没有这样的诗体,他却依然能照着自己所写续上后面两句,果然不愧是千古第一谋圣啊。白芷细细看向那人的字,俊秀清雅,却有遒劲有力,就像他的人,潇洒飘逸中带着一丝不容忍忽视的坚韧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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