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因为太平静了,反而让白芷心惊胆战的,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使伏念暴跳如雷吗?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颜路跟着伏念坐到了首座书案的旁边,张良坐在下首,而白芷……白芷站着。
她小心翼翼的向颜路寻求帮助,哪料平常很好说话的颜师兄今日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白芷心道:完了,这是气急了。
再看向张良,那人别说帮助了,眼里盛满的求知欲分明在说着:“我很好奇。”
白芷内心暗叹一声:交友不慎。而后实在没办法,便就小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伏念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那就长话短说。”
白芷咬唇,斟酌着将遇到扶苏前后的事情都搬了出来,不过模糊了自己到服装店是去购买夜行衣,以及扶苏曾在年前来过小圣贤庄并遇到自己这两件事情。
伏念皱眉,思付道:“也就是说,你曾救过公子一次,但隐藏了自己,而今日是第一次直接见面?但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认出你了。”
白芷有些无奈:“我当时隐藏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并不想与帝国中的任何人有任何牵扯,但是……”白芷一顿,但是又怕楚国的那些人引来杀身之祸才出手的,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个理由说出去,而是含糊道“但是又不想见死不救,只是我自觉隐藏得足够好,实在不知道怎么被认出来的。”
说完,白芷在伏念与颜路看不到的地方瞪了张良一眼,那人立刻将视线移开,只是在听到白芷一声“哼”之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听完白芷的叙述之后,颜路将新茶倒入伏念的杯子,斟酌道:“师兄你看,这种情况下,如果小芷前去,是不是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比较低?”
白芷低头看着脚面,听到这话,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突然一片空白。
说实话,她一直将自己归为这个世界的异类,而在小圣贤庄生活,也将自己作为这里的客,行事不敢有半分逾距,小心翼翼的讨好其他人。也因此,她对各位师兄的愤怒多少有些有恃无恐,认为他们顾念着自己并不是儒家的人,一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的愤怒与质问……竟都是为自己着想的吗?
白芷的内心一瞬间有了许多变化,其他三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仍在探讨这个问题。
伏念捏了捏眉心,也有些苦恼:“难说。”眼角突然瞥到了默默饮茶的张良,问道:“你今日倒是安静,没有什么想法吗?”
张良慢悠悠的放下茶盏:“确实没有什么想法,能够安稳生活在帝国内部的人,其想法实在难以探测。”
白芷悄悄给了他一个白眼,分明在搪塞,这世上的人如果他探测不了,那就没有人能探测了,谋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收”到了白芷的怨言,张良突然说道:“从现在的形式来看,扶苏怎么看都是针对儒家,因此,师妹这次受邀是完完全全的羊入虎口。”
伏念叹了口气,“总之,白芷到那里一定要小心行事。”
听了张良的话,白芷下意识的将伏念所言理解为“不要让儒家陷入危难之中”,于是乖巧点头:“我会注意的,不给小圣贤庄留下什么把柄。”
哪知,余下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还是颜路温声对她说道:“掌门师兄的意思是,你要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你想到哪里去了?”
白芷猛一抬头,求证似的看了看伏念,他点头说道:“确实。如今将军府内各路人聚集,公子行事光明磊落,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李丞相与赵府令却不得不防。”
可能是因为身为掌门的原因,伏念在称呼帝国的人的时候并不经常直呼姓名,而是加上个官职,即使说者无心,听者还是会感受到一丝尊敬的意味。
而张良就是一个对这种称呼不太满意的听者,他有些较真的说道:“李斯与赵高虽然深不可测,但就凭着师妹曾救过扶苏一命这件事,我倒觉得,师兄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颜路皱眉:“话虽如此,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白芷看着这三位师兄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着,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受邀,但感觉上他们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微微的笑意。
他们又提点了白芷许多注意事项,最后还是伏念说道:“虽然此次确实是针对儒家,但看起来他们并没有立刻对儒家出手,况且小圣贤庄这么多年的基业也并非是没有用处的,如若你出了什么事,儒家绝对不会息事宁人,这对他们来说是得不偿失。因此你不必太过紧张,但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其实若说紧张,白芷在听到扶苏的话时确实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不过刚刚听到师兄们对自己的担心,紧张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冲淡了,出于礼貌,白芷还是点头回道:“嗯,白芷知道了。”
白芷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正要告退,没想到——
在颜路与张良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中,伏念看着白芷缓缓开了口:“鉴于此事全部都是由于你独自入城买东西造成的,这两日你就在藏书楼帮着其他弟子誊抄书本吧,静静心,省的一天到晚想着出去玩闹。”
竟然是——禁!足!
白芷的脸立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她还在挣扎:“师兄,我——”
伏念一摆手,“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禁足是按顺序来的吗?颜路张良刚解放,就到自己了?!风水轮流转也不要这么快的啊!!!
可惜伏念说完这句话就向议事厅外走去,白芷内心的咆哮注定无法传达到那个人的脑海里。
拜访将军府前一天的下午——
一向听话的白芷在众弟子的陪(jian)伴(shi)中心(bei)甘(bi)情(wu)愿(nai)的用小篆抄了两天的史书典籍。
手中做的事,不用猜,就知道是扶苏留下的任务,白芷虽然极其想放弃这项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对她这个小篆半文盲十分坑爹的任务,但又想到如果能借此将这些真正的史书典籍从这里移走,没准就不用担心之后的“焚书”了,便又咬咬牙,专心致志得抄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下午有课的缘故,此时的藏书楼没有其他弟子,安静的很。窗外昏黄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给身处在秋末冬初的人带来一丝暖意。因为知道白芷体质很弱,伏念特别让庄内弟子在白芷身旁、离竹简远一些的地方放了一个火盆,也算是对她这个“犯人”的特别照顾了。
此时火盆传过来的温暖与阳光照射下的暖意融合,汇聚到白芷身旁,令她这个一向畏寒的人也舒服起来。不过人一舒服,就容易困倦,她手下的动作也不免慢了下来。
她正在努力的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竹简上,藏书楼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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