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倒了杯水,推了过来:“没什么。”小方没有再问,花满楼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他喝了口水,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连日奔波,此时确实觉得有些腰酸背痛,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小方和花满楼早已洗漱过。小方起身,脱了外衣,把衣服搭在衣架上,散开头发,拿掉发带和簪子,随手就放在桌上。他坐到床边,脱掉鞋袜,钻进被子里。这个时节,虽然白日里温度高,但是晚上再加上江风一吹,还是有些冷的。小方自觉往里面躺好,裹紧被子,眨着眼睛问:“花满楼,你不睡么?”
他和花满楼自确定关系以来,虽然亲密的事也做过一切,但同床共枕的经验却很少。细细一想,大部分时间都是小方自己有状况,为数不多的场合还有花满楼有状况。之前他受伤,最常见的场景就是睡前花满楼做在桌边等他睡着,醒来花满楼坐在床前。
小方虽然问花满楼睡不睡,但觉得花满楼十有八/九会让他先睡,自己再看会书。不过,让小方惊讶的是,他刚问完,花满楼竟然顿了一下,然后放下书,起身开始脱衣服。
花满楼和小方的穿衣风格颇为不同。小方以行动方便为主,颜色以淡青色淡绿色为主,窄袖束腰。花满楼本质上来说是个富贵闲人,又是个翩翩公子,花家向来没有苛待子弟的作风,所以他的衣服往往宽袍大袖,赏心悦目,做工精致,把一个公子哥儿的气质完美地烘托出来。
况且花满楼肤色极白,若穿上这身衣服,手持折扇,盈盈浅笑,效果拔群。
因为衣服较宽,平时不显身材,此时件件外衣一脱,露出系着衣带的里衣,脊背挺直,窄腰隐隐若现。
小方欣赏了好大一会的“脱衣秀”,越来越燥热,赶紧掀开被子试图降一降体温。花满楼走过来,在床边坐下脱鞋。小方赶紧盯着帐顶,目不斜视,祭出属羊大/法: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可是这种程度根本分散不了注意力,他清晰地感觉到花满楼掀开被子,坐进被窝,然后扯平被子,躺了进去。
可恶的大长/腿,进被窝的时候还不小心蹭着了自己!
小方赶紧往里让了让,整个人都贴在床沿上。他半个身子都没有盖被子,无语泪先流:作孽啊!
花满楼睡下去之后极是安静。小方难受得很,只能硬忍着。他想,要是让花满楼知道自己的不良反应,可就丢脸丢大发了,这在对方眼里,是不是思想不纯洁啊!虽然他们在铁塔里互相帮助过,但,那是在特殊情境中,宛如孤岛,与世隔绝,人的行为是会偏离常规的。可是现在他们又回到了现实,按花满楼的道德准则,应该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吧!情人间的一切行为,在没有过明路之前,绝对是“发乎情,止乎礼”!
同床共枕,小方被花满楼的气息包裹,难过得要死,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天啊,刚刚为什么要空口去撩!
小方正在天人交战,忽地被子里一条腿伸了过来。花满楼侧过身,握住他的手,声音低低的:“小方,我睡不着……”
好巧,我也睡不着!小方心中无奈地道。
两个睡不着的人经过一番运动,出了一身汗,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觉了。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只剩江水拍打这江岸,夜空星光明亮。
小方睡得极沉,第二天醒来时,竟惊讶地发现花满楼陪他一起赖床。一睁眼就看到情人如画的眉目,这感觉不要太好……而且以自己的认知,对方平时绝不是个赖床的人,此时侧身躺着,面对自己,鼻息相闻,听到自己醒来,嘴角还微微含笑:“怎么不再睡一会?”
小方觉得自己简直要升天了。一个律己的人为了自己放弃原则,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比什么早安吻晚安吻来得都重要。
他精神上无比餍足,便不会再贪念一时半刻的耳鬓厮/磨,立刻精神饱满地起床了。
小小的一件事,竟神奇地治愈了从出生以来的起床困难症。
第61章 锦瑟和鸣(二)
一路顺风顺水, 没再出什么意外。几天之后,终于来到百花楼附近。大家弃舟上岸,决定先到街市上找些吃的,再去百花楼好好休息一番。
陆小凤和花满楼对此地都极熟,带领众人来到一家酒楼。楼里已经坐了很多客人,比平时还热闹几分。
大家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跑堂的眼睛雪亮, 立刻过来伺候,给大伙儿倒了茶,热情地道:“花公子, 陆大侠,你们有阵子没来了。”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笑道:“还啰嗦什么,快把好酒好菜端上来, 不过不能有鱼,也不能有虾, 这些东西可吃够了。”
小二笑道:“好嘞!您稍等,本店才从山里进了一批食材,包您满意。”
那小二正要退下,花满楼道:“小二, 怎么今日店里比平时热闹些,这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难道我们走的这几天,你们店就换大厨了?”
那小二道:“我们换没换大厨别人不知道, 花公子你肯定能知道!”
花满楼微微一笑:“这味道,确实还是从前手艺。”
陆小凤道:“既然没换大厨,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难道你家老板乐意让老板娘出来当炉了?”
小二笑道:“陆大侠说得哪里的话,”他的手往酒楼中央一指:“您看到那张桌子没?”
陆小凤点了点头:“我正在奇怪,店里这么多人,有的还没有座位,为什么偏偏没人坐那张桌子?”
小二神秘一笑:“您猜?”
“臭小子!”陆小凤假装踢了他一脚:“要我猜,还用得着你吗?”
小二笑着一躲:“我先去给几位上菜,至于那张桌子有何玄机,陆大侠,花公子,你们待会就知道了。”
这一桌的人,自是见惯风浪的,对这一个空桌的古怪,并没有放在心上。
酒楼里走菜极快,等小二把菜上得差不多,忽听门口一阵喧哗,有人道:“来了来了!”
大家都朝门口张望,有人还把自门口通向空桌的走道让了出来。
众人原本以为会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见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扶着一名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一进店门便不停地作揖:“不好意思,劳各位久等了,老朽家中有事,来晚了!”
陆小凤奇道:“花满楼,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这被众星捧月的,不就是城西说书的华老头么?”
花满楼道:“你没有眼花,我也觉得是城西华老头。”
华老头在一路欢迎下走到那个空桌,支起说书的摊子,清了清喉咙。他孙女也在左手边坐下,拨了声琵琶。
酒楼内顿时静了下来。
陆小凤捉住正要离开的小二,道:“这不是华老头么?”
小二笑道:“正是。”
“以前他可不这么受待见啊。”
“那是他老人家之前的本子都太老太旧了,这不,也不知从哪儿换了新本子,每天不知有多少人来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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