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采桑将峇贝抱在怀里,捏了捏她的鼻子,直到她喘不过气脸蛋红扑扑的才松开手,“他不会知道是你干的。”
虽然这个理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靠谱,峇贝也只能嘟着嘴相信采桑的安慰了。
一个时辰以后谢琤还是没有醒过来,采桑坐在凳子上嘟嘟囔囔,内容无非是万花谷的药真讨厌她可不想输啊小子你赶紧给老娘醒过来之类。
又过了一个时辰,峇贝看着采桑暴躁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如果不是做不到,她觉得采桑一定很想掐住那个人的脖子然后把他晃醒。
想到这,她忍不住分神,去看了看那个还在沉睡中的人,然后惊喜地跳起来:“阿姐,他醒了醒了!”
谢琤的头很疼,耳边传来听不懂的话语,脆生生的,像唱歌。好像沉睡了很久……思维有些迟钝,但是足够清醒到让他睁开眼睛。
“你醒了?”采桑操着一口丝毫不流利的中原话,站在三步开外看着谢琤。
“这里是哪里?”谢琤艰难地开口,嗓子发出的声音怪异的很,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
采桑会的中原话并不多,她歪着头想了会,用自己会的词语向谢琤解释了一下大致情况。
“这里是剑南道姚州辖下郭县附近的一个苗寨,你被人带来了这里。你身上被带你来的人下了药,因为我阿妹看你这样太可怜,求我来救你。”
然后她再三强调:“如果不是峇贝求我,我才不会管你们中原人的事情。”
“谢谢。”沉默了一会,谢琤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确定体内真气还在后轻轻舒了口气,然后向眼前的两个女子道谢。
“看你也不像坏人,那我就再帮你一把。”采桑取出一片树叶含在唇边,吹出诡异的乐曲。
随着声音的波动,谢琤的皮肤下出现一道黑色的暗影,如同在土里的蚯蚓,在乐声的指引下逡巡在血肉当中,随时会破体而出。采桑的目的可不是要谢琤的小命,她指挥着那只蛊虫,从入口处爬了出来,沿着皮肤蠕动,最后停在了谢琤的手心处。她看着谢琤毫不动容的表情,心里浮现些许佩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爬出一只蛊还这么镇定的中原人,的确是不多见。
“你的情人,”她想了想,还是这么称呼凤齐,“很爱护你的身体,让你失去意识的药,并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可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那种药效非常短暂,需要每隔几天就让你服下一次。你保护好这只蛊虫,它能够帮助你。它,不能在你体内,若是替你诊脉,便会被发现。”
谢琤点了点头,然后坐起身,长发从枕头上撩开,披在赤裸的背上。盖着身体的薄毯从身上跌开,露出满是痕迹的胸膛。
峇贝轻轻吸了一口气,害羞地低下头。倒是采桑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裸露出来的肉体,丝毫不觉得害羞。
谢琤在峇贝的反应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手拉起毯子,盖住那些痕迹:“失礼了。”
采桑打量完之后突然大发好心,虽然明知道以谢琤的一身武艺来说用不着,也仍旧开口问道:“需不需要我带你离开这里?”
“多谢姑娘,谢某尚有事待办,只想请你再帮我个忙,”他背着阳光,面无表情,“请姑娘借用圣教的人脉帮我联系一个人,自有报酬。”
商量完事情,眼看时间不多,采桑拉着峇贝便准备离开。站在门口正欲关门之时,她忽然回头看了眼躺回去的谢琤,留下一句忠告:“如果他喂你血食,不要拒绝。”
她并没有解释原因便走了,留下谢琤,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不知在想什么。
“阿姐,你们在说什么。”走远了峇贝才拉着采桑的手小声询问。
“啧,”采桑摸了摸袖子里的灵蛇,不耐烦地回答,“中原人的心思,真是让人觉得复杂,个个都是不要命了吧。”
峇贝不懂,缠着采桑一定要问个明白。
采桑难得一次拒绝峇贝的请求,死死咬定不肯开口说清楚。因为她知道,若是说出来,峇贝恐怕只会更担心更难受。可是这个哈宝哪里知道,就算她为那个男人再担心再难受,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血肉灌溉。
这么邪门的偏方都能找出来,当真不能小瞧了那些中原人啊。这方子本是圣教流传出去的法子,所需多是苗药,难怪那个人不远千里从中原将人带来这里。
世间补药,补血补气的多,但若是伤及身体本来精元,便是花上十年,二十年,也难以补回的憾事。更何况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补药,都含着几分毒性。
血肉灌溉的初衷,便是将自己的血肉做成最顶级的养分,滤去药中一切残毒,用以灌溉另一具身体的根本精元,本来就是以血补血,以命填命的偏方。那简直是赤裸裸的用一个人的身体精元去填补另一个人,哪怕是在五圣教,若不是自我惩罚与放逐,肯这样牺牲自己的人也不多。何况这方子需要的各种灵药,珍贵稀少,炼制起来也颇为困难,又不能用于救急回生。与其走这种歪路,倒不如平常好好调理身体。
采桑身为医者,真不能明白凤齐为何会选择这种再亏本不过的方式。可是她最后还是没有告诉谢琤这事,凤齐做都做了,何必浪费他这番决心呢,毕竟这药效不可逆转,残毒留在体内,永不能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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