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酬受重创,再也抓不住手中赤索,不由脱手而出。
说来也奇,那赤索一脱出辛未酬掌心,原本三丈长的细索迎风一晃,愈来愈粗,愈缩愈短,不过转眼便化作尺余红绳,食指粗细。
事出突然,谢琤被赤索收缩巨力带动,直直撞向白晴朗。
白晴朗提着重剑,倒没有被红绳带动,顺势揽住谢琤腰身,微微一带,缓住冲力。
辛未酬双兵被毁,手掌捂住胸腹伤口,狠狠瞪着谢琤。
“阁下日前所赐一刀,今日谢琤原样奉还。”谢琤站稳身形,问心染血,尽是别样风采。
辛未酬见所带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只余三四人,心知今日讨不了好,也不恋战,兜帽下浅灰的瞳孔杀意灼灼,满是兴奋不可自抑。他一掌劈向脚下沙面,一道旋风卷起沙砾,挡住众人视线,只余一句“来日方长。”
待谢琤拉着白晴朗赶至辛未酬所立之地,却发现那里已空无一人,就连他的手下及躺在地上的尸体,也早已消失不见。
谢琤执剑,看着左手手腕上的红索绳。
“这是辛未酬不知何处得来的奇物,只受阴阳内力控制,可长可短,水火不侵,刀枪不伤。”白晴朗看谢琤动作,便直接为他解惑,“辛未酬给它取名,名唤——分不开。”
白晴朗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右手,左右看看,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此物。
分不开指头粗细,用手去拉,却丝毫不动,完全不似在辛未酬手中那般灵活诡谲。
谢琤原拟救下白晴朗之后便可分道扬镳,又或者再战一场,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如此进退不能的局面。
“你还没说……为何会知道我在一旁。”既然分不开,谢琤索性又问了一遍先前的疑问。
白晴朗闻言,眼神忽得摇曳变幻,自由的左手揽上谢琤腰身,被他挥开之后,犹将手指伸至鼻端,像在闻着谢琤衣袖余香,好不正经的回答:“自然是因为晴朗为道长神魂颠倒,无论道长身在何处,晴朗都一清二楚。”
“人情已还,你当我真不会杀你?”谢琤不爱他疯言疯语,也知他既然这样说了,自然不会告诉自己真正的缘由,“刚刚那粒药丸,虽能激发体内最后一丝潜力,暂时压制伤势,可是药效过后,却会让人加倍虚脱。”
白晴朗丝毫没有命操人手的觉悟,反倒抚上谢琤手中问心。
问心本是他亲手铸造,谢琤并不拦阻。
“饮过血后,果然更美了。”白晴朗温柔地摸着剑身,眼中充满陶醉和赞美,透过剑身,看着谢琤,教人分不清楚,他这句话,说的是剑,还是人。
突起一阵狂风,将白晴朗发带吹起,拂过问心剑刃。
问心吹毛断发,红色丝带毫无声息,便为剑刃划断,继而卷在狂风当中,飘飘不知所踪。
“我等你,用这把剑,”白晴朗望着谢琤,那眼神,是期冀,是眷恋,饱含着赤裸裸的欲望,强势又直白,再美不过,“来杀我。”
“终有一日。”谢琤将剑收回,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远处的尽头有风沙蔽日,快得让人触不及防。
谢琤脸色一变,拉起白晴朗,往停放骆驼的地方奔去。
“是沙暴!”
沙暴是大漠中最可怕的危机之一,往往来得迅猛,刮得猛烈,这种情况下,若没有应对的经验,那便是有再高的武艺,也枉然。背后明明还是晴空朗日,面前却是黄沙漫天,一时间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色出现在两人面前。
眼见天空急速暗了下来,想来是赶不及去骆驼所在处,谢琤只得与白晴朗奔至不远处,迎风坡面的一块砂岩前。
这时天已完全暗了,狂沙拍打着空气,恍如末日。
白晴朗迅速脱下外套,袖子卡在手腕锁链处,他也来不及割断,只是将衣袍裹住两人头颅,抱紧谢琤,压在岩壁之上,用身体挡住那铺天盖地的沙砾。
衣裳外面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两人同时稳住下盘,双足都深深陷入沙地当中,却依然被狂风刮得摇晃不定。
风势越来越强,白晴朗身体的药效终于到了时限,真气一泄,先倒了下来。
谢琤不得已,被白晴朗拖拽着,随着风向沿着砂岩滚了好几圈,终于在被吹跑之前,抽出白晴朗腰间重剑,灌注十成内力,将之插入砂岩。
重剑几乎没柄,堪堪卡住两人身形。
谢琤不敢将头伸出这件破烂的衣袍,只得用手攥紧衣袍,苦苦熬过这场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沙暴。
白晴朗脱力的身躯压在谢琤身上,挡去了大半风沙。
他一副丝毫不介意的模样,自顾自将头埋在谢琤颈窝里,粗重的喘息扑在颈项露出的肌肤上,又热又重,让谢琤的身体生生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时有沙尘通过衣袍的裂口灌进里面,谢琤不能开口说话,双手又无法空出,只好曲起膝盖,试图推开白晴朗的身体。
白晴朗似乎将身体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在这上面,左手死死地搂住他的腰身,不肯放手,甚至趁机将一条腿挤进谢琤双腿之间。
两人肢体交缠,若是在床笫之间,想来是何等香艳。
“你…”谢琤刚开口,就灌了些许风沙,堵回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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