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兰奇因此由衷地觉得纽约圣殿应该彻底翻修一遍了。
这位新任的守护者没有开灯, 就连脚步也都放得很轻。他的手上早在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套上了悬戒, 做好了随时随地进行战斗的准备。
魔浮斗篷漂浮的悄无声息, 离他不是很远，能让斯特兰奇在晦暗的光线之中看到它前进的方向。
斯特兰奇一边放轻自己的脚步走着, 一边将行走的路线与整个纽约圣殿对上。
等到魔浮斗篷停下来了的时候, 他就知道了自己到达的地方，确实是之前所推算出来的放置法器的位置。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有人来偷法器?
他的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 余光中突然发现确实有人在，因此在瞬间之内转换成为了严厉的语调：
“谁在哪里?!”
“纽约圣殿其实是有入侵警报的。”晦暗的光线之中传来属于姚楚一的声音，“三大圣殿的警报系统都与卡玛泰姬相连，就像是之前伦敦圣殿被毁时, 卡玛泰姬的钟声提醒一样。”
姑娘单手画了个秘法，当做一个临时照明的光源。
她走近了一点，再开口时稍微有点歉意：
“是我吵醒你了吗?”
“这样的距离其实吵醒我很困难。”
周围亮了起来，灯光从顶棚打下来，驱散了黑暗，也同时让姑娘收起了手中的秘法。
默默去开了灯的魔浮斗篷重新回到了斯特兰奇身边，下一秒就面临了来自于自己目前的所有者的指责：
“吵醒我的实际上是它。”
斯特兰奇指了指在一旁正准备装死的魔浮斗篷。他随即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
“你是一夜未睡吗?”斯特兰奇不是十分确定地问，“你看起来似乎有点太过疲惫。”
姚楚一因为突然的光线而眯了眯眼睛，感觉双眼意外的酸涩。
“我之前回了卡玛泰姬，停留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她简单解释，“顺便还在卡玛泰姬吃了个夜宵，所以有点失眠。”
“所以它叫醒你是因为什么?怀疑这里被人非法入侵了吗?”姑娘的声音带着一点疑惑，同时也带着一点笑意。
“谁知道呢?”斯特兰奇耸了耸肩膀，语气有点无奈，“有可能只是它自己觉得太无聊了。”
魔浮斗篷：???
“现在离彻底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斯特兰奇抬手看了看表，“即使是失眠，你也需要一点休息。”
姑娘点了点头，率先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斯特兰奇在她身后将灯关上，然后也顺路走了一段。等到分开的时候，他开口对姑娘说了晚安，也同样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姚!”
姚楚一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即使隔着晦暗的光线看不清楚，但是斯特兰奇也能清楚地想出大概是带着一点疑惑的。
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神志还不清楚，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光线过于搅乱人的思绪，他的身体快过自己的思维，在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姑娘面前。
然后，他俯身拥抱了她。
斯特兰奇不确定这个拥抱的时间到底有多久，只是感觉到了姑娘的呼吸似乎因此停了一小下。
他的思维在此时恢复。再之后他听见了自己放轻了的、连自己也不确定对方能否听清的声音。
“你很重要。”他说，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你很重要——对于每一个人来说。”
*
姚楚一在离开医院之后，就一直在失眠。
王说得没错，姑娘一直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自己的内心里，用最好的状态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然后在每一个夜晚之中，在每一个空闲下来的时刻之中，她的大脑便会像是坏掉了的、不受控制了的电视屏幕一样，反反复复地播放着她的老师与她进行的最后一次交谈。
当她在医院之中的时候，还没有如此大的反应。姑娘本以为自己大概真的做到了能把情绪全部整理好然后锁在心里，然而来到纽约圣殿之后她才发现，其实并非如此。
她只是在会在医院里感受到那一天与她的老师进行谈话时的所有气息，然后可以让自己的情绪自欺欺人一般地告诉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是当她离开了医院，身边失去了相关的场景之后，她开始变得整夜都难以入睡。
身体上的疲惫感倒是可以通过各种途径缓解，然而精神上的疲惫感却远远不行。
当姑娘发现，自己甚至已经对于身边的状况产生了松懈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出了一点问题。古一法师的离开带给她的已经不仅仅是悲伤这样的情绪，还有某些东西似乎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姚楚一躺在床上，合了眼，尽力将自己脑中不断播放着的影像驱逐开，去思考之后要跟王所说的关于学徒的人选问题。然而古一法师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却一直一直回放在她的脑海之中。
又有谁是准备好了的呢?
她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反应。只觉得自己甚至懦弱到不敢去确定自己的老师是否真的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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