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觉得自己一定要解释一下了。他停下了动作,正色道:“我没病。”顿了顿,他又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这样的妖怪,还会生病吗?”
青之川一时语塞,完全被他说服了。但她还是有些嘴硬,毫无底气地反驳了一句:“……万一呢!”
这话吵醒了已转为浅眠的绫人,她急忙闭嘴。
绫人揉了揉眼睛,视线还是有些迷糊,但他一眼就看到了青之川。他想也不想地窜出了玉藻前的怀抱,把他温柔的抚摸忘了个灵光,一下子扎进青之川怀里。
“你可算是回来了。”他嘟哝着,用力往青之川怀里钻。
青之川受宠若惊,但头脑依旧清晰。她拍了拍绫人的肩膀,正声道:“坐好,我有话问你。”
绫人恋恋不舍地脱离温暖的怀抱,端端正正地坐到了青之川和玉藻前中间。
青之川清了清嗓子,开始秋后算账。从他兀自前来打扰玉藻前,再到睡在了人家怀里,一件不落地问了一遍。末了,她恨恨道:“你这小傻子,和不认识的妖怪都能这么亲近。你倒是稍微有一点防人之心啊!”
“可这个哥哥特别友(好)善(看),是个好妖怪!”绫人理直气壮地答道,看来是完全没有明白青之川这句叮嘱的意思。
青之川瘪嘴,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从那个角度反问了。玉藻前笑着摇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绫人的脑袋,虽没施加太多力气,但多少有些告诫的意思。
玉藻前的小动作让青之川瞬间找到了值得绫人的要点。她提高了声,故作严肃地训斥道:“你怎么能叫玉藻前哥哥呢?人家可是你祖宗级别的妖怪,这种称呼是大不敬。要知道,你活过的这点年岁还不如他年纪的零头呢!”
玉藻前:总觉得这话不太好听。
年幼无知且非当事人的绫人可没有玉藻前的想法。听了青之川的话,绫人小声惊呼起来,转头看向玉藻前,目光中多了几分崇拜和敬意,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玉藻前摸着下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
“嗯……哥哥吧。”
“哎!”青之川扯了一下玉藻前的衣袖,“你说什么呢!认真点嘛。”
玉藻前别开眼,逃开她的视线,颇没底气地解释道:“我觉得挺好的,没人叫我哥哥过。”
“什么呀……”
叩门声起,小厮出现在门外,战战兢兢不敢走近,只好提高了声,让青之川去正厅吃饭。
青之川应了声是,起身站起,正准备走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慢吞吞地转过身,唤了绫人一声,便立刻别开头,不去看他。
“呐……我晚上就要回去了。”她小声喃喃道,毫无底气。
绫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这话在大脑里盘旋了几圈,他才意识到青之川是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青之川慌了,急忙道:“我过年一定会回来的,真的。你看现在都快到十一月啦,新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会再回来的……你别不说话嘛……呐,回答姐姐一句吧。”
她走近绫人,好声好气地哄着他,然而绫人却别开身子,背对着她,不知在想着什么。
纵然她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最终也只收获了来自绫人的一声轻描淡写的“嗯”。
青之川本想再劝,但小厮的灼灼目光无法忽视。无奈,她只能先动身了。反正晚上还有一点时间和他细说。
青之川转身离开,刚一消失在门外,绫人便扑进了玉藻前怀里,小声啜泣。玉藻前将他紧紧搂在怀中,轻拍他的后背,生怕他哭的太厉害,会喘不上气。
“她一定不会回来的!”
绫人哭了许久,愤愤给出这么个结论。
“为什么这么说呢?”玉藻前问他。
绫人答不上来,但直觉和经验告诉他会是这样。他用力抹干眼泪,然而鼻涕依旧肆虐,青之川掏出帕子,这才把他的脸完全擦干净了。
“玉藻哥哥,你要帮我!”绫人攥紧拳头,毫不犹豫地用起了这个不合适的称呼,“我不想离开姐姐……”
玉藻前看着绫人。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绫人的小小身躯中,潜藏着足以与大人媲美的坚毅。
他点了点头。
“好。”
*
在饭桌上再度体会了一次“四十九院家限定般拐弯抹角时说话方式”的青之川,不等晚饭结束,就匆匆逃离餐桌,在长辈们的揶揄下渐行渐远。
她只想赶紧回去。
车夫已在门口等着了,式神们听到了她的指令也纷纷聚在了大门处。每个人都在,除了绫人。
绫人没有来送行。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他下午时还那么不开心。但青之川还是有些难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不死心地扫过人群,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玉藻前。他披了件狼毛大麾,雪白的兽毛环在他的颈间,青之川不知怎么觉得违和感十足。
一只狐狸,围着狼毛。这个搭配诡异到极点了,仅次于狐狸围着狐狸毛。
玉藻前感觉到她的目光,走到了她身边。不过他倒是没有追究她的失礼目光,只是打了声招呼,如同旧友般寒暄道:“晚上可真冷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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