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小心为上。她这么想着,复又抬起头,换上惯常的礼貌笑容,对巫女道:“能麻烦您在这儿站一会儿吗?我去叫玉藻前出来。”
说罢,她阖上了门。
巫女垂眸,眼底飘过一丝阴霾。
青之川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停下手中动作,补充道:“您放心,我不会把您独自一人留在外头的。我只是觉得您这么贸贸然进我家有些不太……合适。仅此而已,没有别的其他想法。”
她匆匆说完这话,不等巫女做出任何回应,便关上大门。她刻意放轻了手脚,生怕门关上时发出巨大的响声,让巫女误以为自己讨厌她。
走在同样玉藻前所居小院的小径上,青之川踟蹰不已。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玉藻前说这件事。
有个自称是你妻子的人来找你了?或者说,你的妻子没有死?
好像无论她怎么说,都会产生歧义,许是因为她是个旁观者的缘故。如此看来,还是要让玉藻前自己亲眼一见才行。可她潜意识间有些不希望让玉藻前见到巫女,她总觉得他们一旦相见,就会改变很多事情……
她心中的小人打起架来,脚步却不知为何异常得快,还未将事情全部捋清想明,她就已经到了玉藻前的小院。
她更慌了,不停地踱步,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语气和立场把巫女的再归告诉他。她甚至都忘记了该如何叩门。
不等她回想起合适的叩门方式,门却先一步打开了。在毫无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青之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与玉藻前打了照面。
能在这时辰见到青之川,玉藻前略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今日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青之川,毕竟早起对他来说是极小概率发生的偶然事件。
其实确切的说,他并非早起,而是被混乱的梦境折磨得早早醒来的。可惜清醒后梦的记忆就淡去了,他不能再好好“品味”一番。
刚刚醒来,他的大脑分外清醒,一眼就看出了隐藏在青之川笑容下的些许尴尬。她的眼神透露出了她有想说的话,但她却紧抿双唇,目光不停飘忽,颇有心不在焉的感觉。
他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眼看着她,轻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
总还是要靠他亲自问出口,才能得出青之川的答复。她总是不怎么不愿意主动袒露心声。
青之川的眼神有些躲闪,表情瞬间纠结到了极点。她不停地交叠着手指,右手食指都被她捏得缺血泛紫,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她也浑然不觉。
盯着玉藻前的目光,她毫无底气地呢喃道:“那什么,有人找你……”
玉藻前抚平衣襟,推开门走了出来,漫不经心道:“你是说白泽吗?”
青之川用力摇头,声音细若蚊音:“是你的妻子……”
玉藻前整理衣袖的动作倏地停住,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青之川,他的眼神让青之川有些心颤。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有个穿着巫女服,自称是你夫人的女人来找你。她现在还站在门外。”
她说着,鼓起勇气看了玉藻前一眼,发现不知何时,他眼中的惊愕已全然消失,变得同往日无异了,然而微颤的指尖透露了他慌乱的心事。
玉藻前垂眸,继续整理着装,直至浑身上下全都收拾得当了,他才对青之川道:“她在门外?带我去见她吧。”
青之川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心里却想着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带路的必要性。这么点路罢了,玉藻前又不可能会迷路。
一路上,两人未曾说过一句话。
走近门旁,青之川先行停下了脚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她不想打扰玉藻前,选择远远观之。
玉藻前径直向前走,没有回头,亦没有停顿。青之川竟有些失望,不知是否因为玉藻前什么都没有说的缘故。
她看着玉藻前的背影,实在没办法猜出他此刻心中所想之事。
玉藻前走得很快,只几步,便走到了门前。他毫无犹豫地取下门栓,却在推开门时犹豫了一瞬。
他不知此刻应该期待门外无人,还是门外有人了。
他微微甩了下脑袋,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更多,用力推开门。
那个曾短暂的为他漫长岁月染上色彩的倩影立于门外,正微笑着看他,一如很久以前,在神社外的惊鸿一瞥。
玉藻前僵在远处,抚着门框的手却倏地收紧。他怔怔地看着巫女,大脑瞬间空白,哪怕是最简单的思考此刻也无法进行了。
眼前之景出乎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巫女瞬间红了眼眶。她飞奔着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腰,生怕他化作一缕青烟,从眼前溜走。
“大狐狸,我回来了……”她啜泣道。
玉藻前这才想起,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只有巫女会这么叫他。他缓缓地回抱住巫女,任由她冰冷的身躯贴近自己,稍微清醒了些。
怀中异样的触感和温度,显然她已不是人类了,而是应在地狱的魂魄。
青之川背靠墙壁,不停地踢着脚下的碎石,状似漫不经心,实际上也确实没有听见多少。今日的她格外明智,从玉藻前同样微红的眼眶中,她就能判断出玉藻前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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