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青之川轻轻刮了一下绫人的鼻子,“你别总是玩。一目连会监督你学习的。我要去阴阳寮了。”
是了,她不能忘记去阴阳寮。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玉藻前的陪伴,但她也是非去不可的。凌穹的事情,貌似比其余别的都紧要。
孤身前往阴阳寮的路上,努力放空大脑的青之川还是忍不住想了很多,至于主角,当然是今晨离开的玉藻前,以及已经成为了亡魂的巫女。
她真的没有料想到,玉藻前会什么都不问,便同她离开。她想这大概是所谓的爱吧,她可能很难体会。
她多少有些不甘心——为玉藻前的不理智,包括他不由分说的离开而不甘。然而不甘归不甘,她也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做些什么来改变他的想法,既然如此倒不如维持现状为好。
胡思乱想着,她来到了阴阳寮。
她东张西望着,尽挑人少的地方,低头快步走过。此刻她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根本不想和遇到的同僚打招呼。
稍微绕了一些路,她终于到达了存档历年记录的小仓库。守着这些记录的是个年老的阴阳师,头发花白,耳朵也不怎么好,听到门开声也没有反应过来。青之川也乐得不去打扰他,蹑手蹑脚地潜入仓库深处,寻找二十年前的记录。
二十年,对于建立已久的阴阳寮来说,不算是多么陈旧的年份。稍往里走上几十步,青之川在木架的最顶端找到了摆放着那一年记录的木箱。
木架不矮,她踮起脚尖,堪堪碰触到了箱子的边沿,但想要搬动,却不是件易事。她努力用指尖磨蹭着箱子,一点一点将它挪到边缘,才勉强把它拿了下来。
箱子有些沉,却未落锁。打开,一股香樟木的气息掺杂着墨香袭来。箱内有四本厚厚的手札,比起其他年份来,显然这一年的屠妖数量更多。
青之川没有丝毫犹豫,因为在过来的路上她就已经犹豫够了。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看起来。
泛黄的纸页散发出陈旧的腐朽气息,稍许有些刺鼻,但青之川并不在意,一目十行地飞速看着,满心希望能快些找到关于凌穹的记录。
从一月翻到了九月,青之川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前人艰苦奋战数月的记录,化作纸张,就成了不值得一提的“老古货”。
青之川转了转肩膀,让酸痛的筋脉放松,毕竟翻动书页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差事。
玄青没有告诉她父亲托孤的具体日子,她也一直没有想起去问,现在倒成了障碍。但一想到已经翻过了九个月的记录,青之川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艰难了。
关于父亲的记录,就在剩下的这一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她家中的男人究竟是否凌穹,一切疑问的答案都隐藏在其中。
青之川迟疑了一瞬,她分明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却有些不敢看了。
看守仓库的老阴阳师打了个响亮的哈欠,吓得青之川心脏猛跳,许久才平息下来,不过也消除了她心中的犹豫。
她翻开手札,继续以刚才的速度阅读。
在十月廿三那一日的记录上,她第一次停下了目光。
“十月廿三,于右京南山,寻到蛟龙一条,以及包庇蛟龙的人类女子一名。”
那一页上如是写。
青之川盯着已经泛黄褪色的“蛟龙”二字,心下一颤,略微有些抗拒,但却还是魔怔般的继续读了下去。
“那条蛟龙格外强健,身形巨大,近乎可以同龙族相当,可惜战斗得癫狂了,攻击章法混乱。
“恶战一日,蛟龙耗尽体力,被箭矢刺中眉心而亡。
“是夜,割下蛟龙的头颅,作为战利品,以及领赏的证明。”
割下了蛟龙的头颅……
割下了父亲的头颅……
青之川一阵眩晕,惊觉天旋地转。手札从她手中滑落,跌落地上,关于凌穹的那一页记载恰好摊开,那些冷静却残忍的墨字灼烧着青之川的神经,如同巨石般压在她的心上。
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相信这才是事实。原本信誓旦旦认为家中的那个“凌穹”是虚假的骗子的她,此刻却希望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测和怀疑全部都是假的。
她抓起手札,狂奔向老阴阳师,数度撞到了书架,险些把架上的东西也一起撞倒,但她也顾不上了。她把手札十月廿三的那页摊开放在老阴阳师面前,几乎是以咆哮般的尖锐声音问道:“割下的头颅,现在在何处?”
老阴阳师被这么个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半死,又被她的一声吼吓得快把三魂六魄也一起丢了。他颤颤巍巍地眯起眼,把那页的内容看了个大概,才诚惶诚恐地答道:“那段时期捕杀的蛟龙的骸骨,大多都在那间供奉蛟龙的寺庙里封存着……那寺庙就在……”
不等这位可怜的老人说完,青之川已丢下了手札,冲出门外。她知道那间寺庙在哪里。
没有丝毫踟蹰或是停顿,青之川快马加鞭,不多时便赶到了左京郊外的那间蛟龙庙。她马也来不及栓,先一步冲进庙里。
正殿此刻难得的没有人在。青之川踏入正殿,一眼就看到了烛台后面那堵挖空成数格,又以砖块堵上了的墙。显然这些空格正是封存骸骨之所。
52书库推荐浏览: 彼岸有马 无限流 综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