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之川觉得真正在慌的那个人可能是站在眼前的长官,毕竟他连说话的语序都有些错乱了。
不过看到比自己更慌乱的人, 青之川倒是忽觉轻松不少。
长官自知失措, 挠头讪笑了几声。回到正题,他正色道:“今晨南城送来急讯,说山本晃及其父死在了监狱内,大概是破晓时分断气的。”
不等长官说完, 青之川就急急地追问他山本晃的死因为何。
“似乎是暴毙, 不过好像也没有确切的结果。”长官回想了一番,又补充道, “仵作说他的心脏大概有一寸长的裂纹,他父亲的心脏上也有相同的裂口。显而易见, 他们的最后一程并不平静。”
青之川伸手比划了一下。一寸不长,但落在心脏上, 确实是非常骇人了。
“难道是人为的伤口吗?”
“这谁又能知道呢。”长官耸肩,不置可否。
青之川颔了颔首,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略显奇怪。她私以为,山本父子的死亡不应该如此受到关注才是。
山本父子制造出的能够穿越现世和地府的熔合兽很强大,这是不可否认的,但其实最终并未造成不可逆的巨大伤亡,因而他们也算不上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认罪态度还非常良好,估摸着在监狱里蹲上几年就能出来了。他们的突然暴毙也确实存在着蹊跷之处,可说到底也不过只是掷入江水中的一颗找碎石而已,能激起些许涟漪,但还不至于兴起如此巨大的风浪,更不至于波及到位于左京的阴阳寮。
看出了她的疑虑,长官继续道:“山本家儿子的尸体旁边,写了一个‘龙’字。字迹歪歪扭扭,而且山本家儿子的指甲里嵌了许多泥土,所以这字应该就是他断气之前所写下来的了。”
一听到龙,青之川就想到了“龙神大人”这四个字。她忘不了山本晃说出这个名字时毕恭毕敬的模样和不停三拜九叩的愚蠢动作。
“难道凶手是教会给他们邪术的那位被称作‘龙神大人’的……人?”
一时间,青之川不知道该称呼龙神大人为“人”还是“神”,亦或居心叵测的妖怪。她更倾向于后者。
“谁知道那个故弄玄虚的龙神大人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不过山本父子的死亡,不出意外就是他动的手了。为了防止他再闹出些什么不可控的幺蛾子出来,寮里才急着想要赶紧找到它。”
他又添了这么一段,总算是把事情完全都说明白了。
敢情那个所谓的龙神大人是在灭口啊。
其实这也姑且算是情理之中,毕竟没有人会留下两个失败的棋子,更何况他们还把自己的底细都透露出了一些。
青之川有些唏嘘,但以她的立场来说,似乎怎么评论都很不合适,她便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再次谢过长官后,他离开了阴阳寮。
暮色四合,这样的天色不利于寻找通缉目标,甚至还有可能让被她利用天色的局限性反过来局限他们,反让他们陷于糟糕的被动境地。
她担心那个女人今晚还会犯下什么杀戮,惴惴不安一夜都未睡好,只得暗自祈祷一切顺遂。待到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她就出门了。这一次她并未同往常一样,浩浩荡荡带着一众式神跟在身后,而是只带上了惠比寿。
惠比寿乃是七福神之一,是真真正正拥有神格的神明,青之川想那个女人应该也没有弑神的勇气和本事。
女人行踪不明,想要找到她藏身于何处绝非易事。其实青之川曾私心里想过,再选一个式神陪同在她身边作为吸引目标的诱饵,这样或许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但再仔细地想了想,青之川发现这个念头实在是龌龊得很。
刻意将自己的式神暴露于危险之下,这种做法未免太过下作了些。究其本质,与那女人屠杀式神的行为没有任何差距。
她在心底将自己狠狠唾弃了百遍。
趁着式神们还没有醒来,青之川和惠比寿就出了门。她没有急着搜寻女人的踪迹,而是先去了那位非职业阴阳师——似乎也可以成为金主——的家中,问了些关于女人的基本问题。
据他所说,在杀死式神以后,女人逃向了东侧。不过这消息的含金量却不怎么高,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变换撤退的方向呢?
虽说这消息没有太多价值,但多少还是让青之川有了大致的搜索方向。既然目标从东侧离去,那就意味着她藏身之处绝无可能在西面。以宅子为基准点,南北方向为纵线,不出意外的话,女人应该在南北线的北侧。
非职业阴阳师所住的宅子坐落于左京偏东,如此算来,目标可能藏身的区域也就没有那么广袤了。青之川掐指估算了一番,不无自信地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日落之前搜寻完整片区域。
不过能否找到目标就不一定了。
事不宜迟,她不再多做逗留,向非职业阴阳师拜了两拜,便同惠比寿一同离开了。
迈出大宅的那一刻,她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的声音险些被淹没。
“你一定,一定要抓住她!”
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拳头伸向天空。
她一定会的。
从晨光熹微走到夕阳西斜,青之川一刻不停地搜寻着,无论是偏僻少人的简陋旅馆,还是闹腾不已的集市街,她全都和惠比寿走遍了,但却没有寻到目标的踪迹。期间青之川还拦下了几个路人,询问他们是否有见过类似的人,然而答案却清一色都是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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