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挠,刀尖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牢笼的边壁,但却也仅此而已,她预期之中牢笼化作水汽四散于空中的景象,并未出现在她的眼前。边壁受到压力,略微震动了一下,激起的些许涟漪吹皱了眼前之景。
源赖光怔了一瞬,暗自咋舌。她忽然想起幼时修习时长辈们说过的一句话,具体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大意是没有人能斩断流动的水,现在看来确实如此。由水筑成的牢笼,就算是用她手中的这把名刀也不能轻易击破。
黑暗中,箭矢裹挟着深夜的水汽呼啸而来,堪堪擦过牢笼的边缘。趁着这个机会,源赖光收起了刀锋,直接迈步向前疾跑,视牢笼为无物,竟是成功逃脱了牢笼的桎梏。
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奔去。她微俯上身,速度快得足以媲美离弦之箭。惠比寿竖起的鲤鱼旗被她毫不留情地斩断,她势要斩尽眼前的一切。
只要拿弓的源赖光还存在,就会成为她的助力,大天狗不想留着这么一个隐患,想也不想,揪着狸猫的耳朵朝箭矢传来的方向飞去。想着现在事态紧急,狸猫也就不在意大天狗这恶意满满的不礼貌行为了。它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白酒,准备一见到拿弓的源赖光就喷到她身上。
茨木也从地狱召唤出了鬼手,紧跟着大天狗,自己则守在了青之川身边。酒吞拔下酒壶上的木塞,将壶口对准了源赖光,接连发射了数发威力巨大的酒气炮弹。可惜源赖光动作矫健,轻巧地躲开了酒吞的所有攻击,浑身上下分毫未伤,然而却被玉藻前召出的狐火阻断了脚步。她的软甲上沾染了四散在空气中的酒气,火焰顺势爬上,热度穿透铠甲,直接灼烧着她的皮肤。
源赖光神色未变,似乎这火根本就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一般。她扯下软甲,随手一丢,不让火焰继续蔓延。软甲之下,灼伤的伤痕清晰可见,鲜红色的皮肉裸露在空气中,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青之川从袖中抽出符咒扔向源赖光,嘴里念念有词。源赖光下意识地挥刀将符咒斩成了两半,但符咒却不知怎么的附着在了刀身上,源赖光隐隐感觉到刀的分量变重了些许,拿着刀的手感不再同往日那般顺畅,而是变得迟钝不已。
不必多想,源赖光也知道这是附着在太刀上的符咒在搞鬼。她想要揭下符咒,但又一道符咒飞了过来,附在了她的肩头。
“言灵——缚!”
符咒四角忽伸出了千万条泛着浅蓝色的细丝,在月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细丝蜿蜒着攀附上源赖光的身体,眨眼间便将她整个人都缠绕了起来,看似脆弱无比的细丝实则坚韧不已,让她难以动弹。
虽说已经利用符咒禁锢住了源赖光的行动,但青之川不敢有任何懈怠。源赖光绝非一招即可制服的泛泛之辈,这一点她心知肚明,藤丸立香也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她这一点。她紧盯着源赖光的一举一动,手中夹着另一张符咒——如果源赖光反抗,她会再叠加一层咒术。
源赖光咬紧后槽牙,发出沉闷的宛若野兽一般的低吼声,勒入肉中的细丝不堪其缚纷纷断裂。再获自由的源赖光已无一开始的精致模样,鬓发散乱在脸旁,战袍染满血污,但她那双满是杀气的冰冷双眸却未被痛苦磨得黯淡,反倒是更显凶意。
青之川料想到了源赖光会挣扎,却没有想到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挣断了细丝。拿着符咒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但绝非是因为畏惧。
她是不会感到害怕的那种人。她只是觉得很失望罢了——对自己感到失望。
青之川自诩是个低劣的阴阳师,事实上阴阳之术的水平也确实很一般,可“言灵·缚”是她最为擅长的招数,她几乎可以用这一招缚住任何妖怪。可以不夸张地说,在“言灵·缚”的造诣上,京都无人能出青之川其右。
虽然她已经做了后备工作以防源赖光的逃脱,但私心里,她还是自信地觉得自己一定能够缚住源赖光。现实给了她响亮的一记耳光。
愤怒、失望与自我审视掺杂在一起,这些不合时宜的负面情绪齐齐撞击着她的神经。她内心踟蹰不已,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再度使用“言灵·缚”,这是她过去不必忧心的问题。
她犹豫不知如何是好,其他人却不敢停下行动。
一目连一次次筑起风盾,阻断源赖光的前行之路,辅以玉藻前的狐火,效果拔群。般若召唤出的鬼面,目标太大,行动又过于笨重,经常会不小心扑空,一次次让源赖光找到逃脱的破绽。
玛修冲上前去,直接与源赖光对打了起来,成了与源赖光距离最近的人。她的盾厚重却坚实,无论被如何劈砍,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去保护妖怪,可真是个惺惺作态的人类……”源赖光冷笑,嘲笑着玛修此刻的行为。
在她心里,玛修已经沦落为了与妖怪同流合污之徒,没有任何值得怜惜和同情的地方。近乎泄愤一般,对着玛修一阵乱砍,势要将整块盾牌都完全斩断。
玛修不语,咬牙默默挡下源赖光的所有攻击。好几次,她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都因为源赖光连且不断凌冽刀光,没有机会吐露出来。
藤丸立香追着大天狗一同去讨伐另一个源赖光了,在场的人类除了青之川,就只剩下了玛修——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可以将源赖光纳入人类范畴,但青之川绝不愿意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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