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从前说,您一生最大的追求除了武学就是看遍江湖万里河山,难道您忘了吗?”
林朝英沉默着垂下了眼,满脸都写着黯然。
这模样叫原芙月既心疼又可惜。她觉得小侍女说得不错,凭林朝英的武功和见识,为了那个不愿意同她在一起的男人和自己过不去,实在是很不值得。
“林姐姐。”她喊了她一声,“你说你从前与他一同游历时很快乐,但那些快乐真的只是因为他吗?”
林朝英还是沉默。
而她望着其精致清绝的姿容,接着说了下去:“我想应该不是罢。”
“你见过的风景,你长进的剑法武功,这些都是实打实属于你自己的呀。”
这回林朝英开口了,她说你不懂,很多事一旦牵扯上了感情,便不能再那么算了。
原芙月:“……可若是过于执着,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虽然情况不一样,但我小的时候其实也为了别人不喜欢我这种事纠结了挺长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在想,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不喜欢我的人稍微喜欢我一点?”
“但后来我发现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与其为了一些不喜欢我的人纠结困扰,还不如把时间和感情花在喜欢我的人身上,他们比那些不喜欢我的人值得我在乎。”
“人这一辈子一共就短短几十年,何苦一定要跟自己较劲呢?”
当初的原芙月在想通这些之后,便再也不尝试让原随云接纳自己了。
她觉得那样实在是很没意思。
也正是从那时起,她下定了好好习武的决心。
林朝英的遭遇和她并不完全类似,毕竟爱情说到底是特殊的。
但既然她自己都清楚王重阳不会同她在一起了,再去一次次撞南墙又有什么作用?
无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万罢了。
林朝英听她一股脑说了这么多,也有些动容。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也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她说。
“但您仍要回终南山去找他?”她的侍女揉了揉眼,又哭了。
小姑娘一掉泪,林朝英的表情也缓了下来,说这不是还没决定嘛。
原芙月在边上看着,直觉她们主仆感情应该很不错。
她想了想,决定再加一把劲,道:“既然林姐姐还没决定,不妨就在太原多住一些日子。”
林朝英:“……这太打扰你跟西门庄主了。”
她看得出来,这对兄妹平日里过得十分清静,连客人都很少有。
原芙月听她这么说,几乎是立刻摆手表示一点都不打扰。
林朝英:“可是——”
“——这样吧。”原芙月打断她,“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指点一下我的剑,如何?”
“你的剑已经很好了。”她诚恳道,“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或许都没你这么好。”
照林朝英看,原芙月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指点。
这小姑娘意志坚定又刻苦无双,对剑的理解更是远超同龄人。如果一定要挑不足,可能就是因为年纪太小,阅历尚浅,所以还没有明确的剑意。
但剑意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她作为旁人,当然是无法传授的。
她只能建议原芙月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像年少时的她那样,去江湖各处走一走看一看。
原芙月:“我是有这个打算来着,但这和留林姐姐多住几日又不矛盾。”
眼见话题又被绕回来,林朝英也没办法了。
她望着面前这两张满是期许小脸,终于点头说了好。
“好,那我便暂时不回终南山了。”
虽然她说的只是暂时,但她的侍女和原芙月都觉得,哪怕只是暂时也好。
人在最伤心的时候,若是一直面对着令其伤心的人和事,那便是想恢复都很难。
林朝英如今就在这个时候,所以能晚一点再与那个王重阳见面,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
当天晚上,原芙月把这事告诉了西门吹雪,又顺便提了自己想正式出门游历的打算。
她是这么说的:“当初我离家,其实比起游历,更像是在逃避。”
“但这一回不是,这一回我是为了我的剑。”
西门吹雪本人就是个剑客,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故完全没有意见,只道:“家中在各地的产业,我之前告诉过你。”
原芙月:“……”好的我知道缺钱的时候该去哪了。
片刻后,西门吹雪又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出门。
她想了想,说打算先带林朝英在太原玩一圈再说。
“她会与你一道上路?”西门吹雪问。
“这我倒是没同她商量过。”她撑着脸琢磨了片刻,忽然觉得这个建议十分可行,“回头我再劝劝她吧,说不定跟我四处游历下来,她就不念着那个什么王重阳了呢。”
西门吹雪其实对林朝英过于执着的行事作风不太认同,换了是他的话,大约劝都不会劝。
但他知道他的小表妹是个看不得别人犯傻的心软姑娘,所以干脆没有对这事进行什么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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