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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见到乔安娜是在尼古拉斯父亲和弟弟的葬礼上。
杜鹃只知道她是安德烈离婚的妻子,可是当知道乔安娜本来应该是尼古拉斯的妻子的时候,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想什么都不知道。
乔安娜连忙瞪了一眼凯若琳一眼:“你不要误会——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么说是真的了。
凯若琳愧疚难安的低着头:“对不起,特罗伊婶婶,我脱口而出的,我以为你知道了。”而尼古拉斯实际上并没有告诉她。
克劳蒂亚扶着母亲,恶狠狠地把高她一头的凯若琳从台阶上推了下去。
然后滚落到台阶最下面的凯若琳被赶来的尼古拉斯及时送去了医院,而杜鹃护着克劳蒂亚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凯若琳头上的血。
克劳蒂亚抬起头问:“妈妈,她死了么?”
杜鹃愣了一下,亲了亲她的小脸:“不会的,只是小伤,不要多想。去画画吧。”克劳蒂亚遗传了她外公的绘画天分,她最近非常喜欢用蜡笔画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克劳蒂亚点了点头,没有死人就好,不过她当然知道自己似乎闯祸了,所以乖乖的和妈妈进了屋子,乖乖的坐在她小小的桌子前面画画,乖乖的喝了牛奶,乖乖的去睡觉了——甚至没有让妈妈再多讲一个睡前故事。
她很快睡着了——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隔着一个客厅,刚刚回到家的父亲,和等了一整晚的母亲,第一次发生了争吵。
或许并不算争吵,他们为了不吵到已经入睡的女儿,连语气都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询问和回答,但是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中间仿佛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克劳蒂亚并不知道这些,她永远不明白,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忙碌的父亲开始整天呆在农场,而温柔的母亲也越来越沉默,连微笑都显得忧郁。
或许只有在花田里——他们仍然每隔一周就会去农场一次——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像以前一样牵着父亲和母亲的手,快乐无忧的欢笑。
虽然不明白,但并不妨碍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乔安娜和凯若琳——无论母亲和父亲对他们是如何的友好或者疏离,她总是怒目而视。
凯若琳想要的东西,她都会第一时间抢过来,然后玩腻了才给她。如果凯若琳有了她没有的东西,第二天她就会让父亲买来更好的更新的。哪怕走路,她根本不想和她走在一起,宁愿落后凯若琳一步,或者提前一步。
可是凯若琳却非常像一个姐姐,大了四岁的凯若琳十分谦让,她耐心的帮特罗伊婶婶收拾房间,学习怎么做饭,每次考试都拿到非常好的成绩,每次社区活动都会受到好评,她像一个善良的灰姑娘,只缺少一个王子。
而克劳蒂亚当然是灰姑娘恶毒的姐妹,整天都在斤斤计较和无理取闹。
尼古拉斯虽然乐意娇惯自己的爱女,却不希望娇惯出一副蛮横无理的脾气,尤其凯若琳像一个参照物一样伫立在旁边。他和克劳蒂亚谈过几次话,可是克劳蒂亚并没有任何改变,反而变本加厉的连乔安娜都作弄。
当她养的小狗把乔安娜追着跑了一个下午之后,尼古拉斯不得不罚了她。之后克劳蒂亚更不喜欢乔安娜和凯若琳,连尼古拉斯都迁怒了。
杜鹃发现这一点之后,已经无能无力——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待在床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疼爱的女儿束缚在身边,不让她去招惹凯若琳,同时教导她一些事情。
克劳蒂亚确实没有了时间去找凯若琳的麻烦。她除了要陪伴母亲,更想让父亲来陪着她和母亲。
尼古拉斯确实为妻子的病而担忧着,他找遍了医院,问遍了医生和学者,可是都束手无策。最后他索性把农场里的事情都托付给乔安娜——他一直觉得愧对乔安娜,无论是当初的婚约,还是后来她们母女所受的委屈,都让他不安,更何况凯若琳是他的侄女,他也乐意自己弟弟的唯一血脉能活得好好地——他专心的为妻子的病忙碌着。
克劳蒂亚这才开心了一些。她能知道父亲正在哪座城市的哪家医院咨询,能知道父亲在哪间屋子看书只为多了解一下母亲的病情——唯一不满的是,父亲陪伴母亲的时间仍然不算太多,而母亲不想去医院,她索性住到了农场里面——克劳蒂亚打包了行李,陪伴着她一起住到农场。
而乔安娜只好住到别墅里——她早早失去了房子,这几年一直住在道夫格林家。
每天早上乔安娜会从别墅到农场来工作,晚上再回去——有的时候,她甚至会照顾杜鹃,哪怕克劳蒂亚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比自己更会照顾人。
为了这个,她对乔安娜的态度总算好了一些——这个女人虽然不姓道夫格林了,但总归给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
或者说,她已经没有那么大精力去讨厌一个人。她母亲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好转,她似乎已经知道将不久于人世。干脆天天将女儿叫到身边,说一些曾经的往事给她听。
至于丈夫,尼古拉斯瘦了很多,他每天都会陪妻子一会,等女儿过来,就待在旁边,安静的听他们谈一会话,然后再去农场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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