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一盆红艳艳的花,靠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这是她被驱逐出家庭之后能带走的所有财产——她站在西雅图的机场上,茫然四顾。
她看到一个金发的女人,典型的西方人的相貌:身材玲珑健美,相貌美丽精致,灿烂的金色长发。
她并不喜欢这种相貌,美得太具有侵略性。
但这并不妨碍她第一眼就看到这个美人。这个美人站在一个公益广告牌的前面,广告里的婴孩纯真而脆弱。看着她,克劳蒂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罗莎莉,该走了。卡莱尔已经到了福克斯了。”喊她的是一个强壮的男人。虽然魁梧健美,但眼睛里闪着快活的光芒,并没有压迫感。
那个美人——哦,她叫罗莉莎——罗莉莎似乎发现自己被打量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无论是克劳蒂亚还是罗莉莎都认为她第一眼看到的绝对不是克劳蒂亚本人,而是她手里花,那盆花鲜红如血的盛放着——罗莉莎皱了皱眉头,复又看了看那个广告牌,这才离开。
他们要去福克斯。克劳蒂亚从他们的话中听到,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反正不知道去哪里,或者说去哪里都一样的陌生,福克斯,或许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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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是个阴冷潮湿的小镇,克劳蒂亚到达的时候正在下着雨,她住的旅馆潮湿阴冷,幸运的是可以洗个热水澡。
福克斯是个友善的地方——源于友善的福克斯人——克劳蒂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这样觉得。
原因是旅馆的老板娘积极的帮她找房子,最后孤身一人生活的腼腆的胖寡妇劳拉婶婶,非常友善的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去住。
“我一个人住很寂寞”,“我喜欢像你这样文静的小女孩”,这是她的原因。后面的那句“年轻的男孩子会像蜜蜂嗅到花蜜一样跑来和你献殷勤”被她自动地忽略了。
她住在三楼的主卧里,并租了上面的阁楼作为工作室。胖胖的劳拉婶婶表示可以帮她把阁楼收拾好。上面放了她早逝的丈夫的东西。
福克斯是个简单的小镇子,克劳蒂亚在来到这里的第三天这样觉得。
人口不算太多,三千多人的福克斯有一个中学,一个诊所,一个警所,一个中型的超市和一家邮局。镇上的人们几乎彼此都认识。唯一称得上复杂的也只不过是有一个印第安的保留区,但也并没有什么争斗。
克劳蒂亚休息了一周。阳台上她带来的花——那是她妈妈留下来的,而她始终不记得它的中文发音,最后按照自己的意愿给它起名字叫吉尔——越开越艳。
劳拉婶婶已经把阁楼收拾好了,虽然还是有些潮湿,但是结构让她喜欢,坐在地板上,通过阁楼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她决定喜欢这里,在来到福克斯之后的第九天她这样想。
她发现了镇子后面的树林,河流,还有山崖。树木葱葱,流水潺潺,山崖傲立。
隔着山崖的是拉普什保留区,劳拉婶婶很害怕那里的印第安人,总是小心翼翼的让她不要一个人乱跑:“他们壮得像头熊,没有人打得过他们,他们一定会成为小混混”。
不过可惜,克劳蒂亚的第一个新朋友就是那里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老“混混”。
一个叫比利·布莱克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性情豪爽。
她去警局注册的时候认识的,他是警长查理斯旺的朋友。她的少言寡语——其实是疲惫,实在让她很难有心情去敷衍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却让他们错认为安静乖巧。
听说她将一个人生活,她颇为“无助”的表情激起了比利叔叔的男子气概,他决定罩着这个安静的不像话的小姑娘。
他们约好下一个晴天一起去钓鱼——查理警长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因为过几天有一个大家庭要搬来福克斯,他没有时间。
“他们有五个孩子,那家的男主人是个优秀的医生,他将会去我们的诊所。”查理这样说。
比利无所谓的耸耸肩:“嘿,克劳蒂亚,下次介绍我的儿子给你认识,他是个好小伙子,和你差不多年龄。”克劳蒂亚眨眨眼,点头同意了。
克劳蒂亚去诊所检查了身体——是的,你们还不知道,克劳蒂亚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而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掉它。
虽然经过旅途辛苦,但她的身体还是很健康。不过护士告诉她,如果决定要打掉的话,最好尽快做决定,否则胎儿越大,对母体越有伤害。
她道了谢,沉默的回了家。
劳拉婶婶知道她怀孕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你才这样小!你有15岁么?”嘿,她一定以为这是一位不检点的女孩子了。
克劳蒂亚摸摸自己的脸,“我已经19岁了,马上就20岁了。”
劳拉婶婶继续惊讶:“上帝!这怎么可能!”她完全忘记了租房的时候看过的证件。
她仔细研究着克劳蒂亚的脸,分析她为什么看起来这样小:“你的皮肤很细嫩,没有雀斑……嗯,可能有混血的原因?”劳拉婶婶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了,克劳蒂亚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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