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我看见了好多事情。”
“不对,”谢嫣然又低下头,泪珠又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是,我想起了好多事情。”
北堂墨染垂下眼,撩起衣袍坐到了她的身边:“是什么?”
“有一个人,很恐怖的一个人,”谢嫣然哭出声来,“雨声很大,有漆黑的汤药,碎裂的瓷片,还有鲜血,尸体,疯了的女人……我一直在喊,一直在喊,可是,可是没有人,没有人来救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嫣然。”北堂墨染打断了情绪临近崩溃的谢嫣然,语气温柔,“那都已经过去了。”
谢嫣然抽泣着:“过去了?”
“是啊,”北堂墨染伸出手替谢嫣然擦去脸上的泪水,“都过去了。所以不要哭,不要怕,那些都结束了。。”
北堂墨染将双眼盈泪的谢嫣然揽入怀里:“我向你保证,那些汤药,鲜血,尸体,都不会再发生一次了”
谢嫣然倚靠在北堂墨染的怀里,闻得到他身上独有的檀香味道。那怀抱让她莫名觉得熟悉,连着那皎洁月光,那簌簌清风,都让她觉得熟悉,就好像很久以前的某一刻,她也曾这样冲进他的怀里,带着泪水的咸和晚风的凉,努力平复着自己狂蹦的心跳。
☆、十一
谢嫣然连做了几日的噩梦,梦里是奇形幻影、光怪陆离,混杂着鲜血和哭泣声,扰的谢嫣然夜夜不得安宁。
但谢嫣然却是谁都没有告诉,每天依旧装着开开心心的样子,和洛菲菲插科打诨,笑的惊天动地,低头擦眼泪的时候还要跟上一句:你看你把我都笑出眼泪了。
但是,谢嫣然心里明白,自己根本笑不出来,那都是假的,是她装出来的。在她刚刚苏醒的时候,众人都或多或少的和她提过她失忆之前的事情。但那时谢嫣然对于他们所说的死伤和战乱只怀着一种惊讶和感叹的心情,直到如今话语和场景终于在梦中一一对应,谢嫣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都是那样悲痛的表情。
除去这些,谢嫣然在面对北堂墨染时的心情也有些微妙。那日傍晚他拥她入怀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些温柔和善意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尤其是只有她和北堂墨染两人呆在书房里的时候,谢嫣然简直是如坐针毡。
于是在某一天,前一天夜里被噩梦和春梦互相交替折磨的痛不欲生的谢嫣然顶着一双熊猫眼强装镇定地找了个由头,正式把教书先生北堂墨染给开除了。
面对着谢嫣然那一大堆胡说八道假大空的理由,北堂墨染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却在谢嫣然转身要走的时候叫住了她。
“嫣然,你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
北堂墨染的语气平淡中带着困惑,明明是和之前无甚区别的问句,可谢嫣然的心却狠狠地揪了一下。
“没有啊,”谢嫣然笑的事不关己,“墨染你怎么这么问?”
北堂墨染盯着谢嫣然,半响才低下头去:“只是觉得,你……”
“嗯?”
“……没事了。”
“那我走了。”
谢嫣然转身离开,只留北堂墨染一个人坐在屋里,脑海里还是刚刚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刚刚的你,和以前的那个未来皇后谢嫣然,可真像啊。
北堂墨染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谢嫣然刚刚失忆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做事混乱至极,自己总不自觉地嫌弃她不着五六,现在她一句一句说的莫名其妙却又逻辑清晰,字字都是为国家、为百姓,任谁来看都要感叹一声,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女子,可自己的心却又开始七上八下,就好像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那只黑猫下一秒就要为了什么老鼠抛弃自己一样。
北堂墨染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真是胡思乱想,自己这些日子又没有惹到谢嫣然,总不会她突然就不理自己了吧。
然后谢嫣然真的没有辜负北堂墨染的期望,她真的突然就开始不理北堂墨染了。说不理好像不大对,准确的来说,是躲着。
早晨北堂墨染早起用早膳的时候,谢嫣然还在屋里睡得正香;傍晚北堂墨染处理完政务回来的时候,谢嫣然已经用完了晚膳,进入了梦乡。而至于花园、书房、湖边,这些以往谢嫣然和北堂墨染见面几率最高的地方,却在这些日子里连谢嫣然的影都见不着。
北堂墨染敏锐地察觉到谢嫣然在躲着他,但是原因是什么,他却不知道。而且,怎么说呢,北堂墨染发现自从楚胜男白无尘大婚的那个夜晚过后,可能是因为恢复了少许记忆,谢嫣然的智商开始直线上升,连躲着他这种事都做的滴水不漏,丝毫不让人起疑。
所以在北堂墨染和苏寻仙说了谢嫣然最近在躲着他这件事以后,也只换来了苏寻仙的撇撇嘴。
“谢嫣然躲着你?没有吧,我没发现啊。”
连人精苏寻仙都没有察觉出来,北堂墨染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只觉得和在喝树叶子没什么区别。
苏寻仙却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墨染,你是不是一日不见谢嫣然,便如隔三秋?是不是想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谢嫣然?是不是觉得谢嫣然已经成为你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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