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写文综选择题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翻了页,喻文州拿着古诗文鉴赏仔细想小单于到底是什么用意,风扇在头顶缓慢地转着,二中绿化不错,晚上的时候各种虫子绕着灯飞,老教学楼的破玻璃缝里至今还夹着两只栩栩如生的标本,擦玻璃的时候总是被绕着走。
整个图书馆里只有沙沙的写字声,黄少天插着耳机继续翻页,喻文州把文言文和古诗的答案对了一遍又翻下一套,本着要激励学生不能让学生考前失去信心的原则,模拟题是一套比一套基本,发的卷子也没什么难题,写的人不知烦倦,阅的人主观题给分放得松,楼下的榜还是半个月前的,低年级的学弟学妹还是常常往楼下跑,观摩学长学姐高到可怕的分数。
图书馆的铃声响了,还有五分钟就要闭馆,打扫卫生的老人开始赶人,黄少天把卷子塞进书包里站起等喻文州。
“我看少天答文综的速度很快。”
“来来回回就那几个问题,”黄少天打哈欠,“背得我都想吐了。”
“那张语文卷子你看了吗?”喻文州换了个问题。
“就做了个选择填空,”黄少天回忆,“古诗那个选择好像挺混的……那古诗讲的什么来着?羁旅愁思?”
高一高二的楼还亮着灯,学弟学妹们在艰难地与习题册做斗争,高二的楼算是学校的一个标志建筑,被老生亲切地称为小黑楼,可惜去年暑假就被被漆成黄色的了,老生一时半会改不过口,毕业的学生回来探望母校和恩师的时候也唏嘘我们的小黑楼没有了。
无边的夜色下,被刷了米黄色漆的楼又变成了黑色,黄少天突然来了兴致:“我当年……”
喻文州侧耳。
“我高二的时候,二晚困得不行,”黄少天说,“就一本接一本看小说,被老魏抓住后,老魏非说我是虚度光阴,拉着我报名奥数竞赛。”
“下午自习班里挺吵的,我有时候还偷偷溜过去听物理和化学,有时候带着别的没写完的作业,有时候直接找最后一排睡觉。”
这事喻文州也隐隐有个印象:“物理的钱老师总提问最后一排睡觉的,少天没有被抓到吧?”
“当然没有。”黄少天说,“后来快元旦的时候去考试,名堂还是拿个奖档案上好看,老魏忽悠人的功夫可是了得,坐了两个半小时车过去睡觉……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就快毕业了。”
“进去看看吗?”喻文州看黄少天盯着小黑楼问。
“不了。”黄少天摇摇头,“估计还有值周老师转,进去还得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宿舍睡觉吧。”
江山代有才人出,篮球场上这时候也有人打球,咚咚咚地拍在地上,灯光不亮,还围着一群像是饿了百八十年的蚊子,体育生长胳膊长腿额头上都是汗珠,看样子是来济贫的。宿舍楼下不远是一对对难舍难分的小情侣,两个人轻声说着怎么也说不完的话,十八相送还依依不舍,没有灯光的地方女多愁善感的女孩把头闷在男生身上小声哭,处处洋溢着分别的味道。
黄少天目不斜视拉着喻文州走过了一对对黑暗中的小情侣,喻文州忍着笑问黄少天:“少天不是有十二个前女友?”
“传闻还姓张呢,”黄少天冷酷,“这话你也信?”
喻文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黄少天充满威胁地回头看他,喻文州立刻拉下嘴,食指在嘴上划过当拉链,可惜眼睛里还带着憋不住的笑意:“我闭嘴。”
黄少天被喻文州这突如其来的笑搞得摸不着头脑,旁边的女生哭的声音冒出来了一丝,男生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头顶。
那是一个温柔的吻,像只翩翩的蝴蝶,在夜空下起舞。喻文州轻轻地坚定地握着黄少天的手,女生还在哭,男生看着她眼里都是不知所措的心疼,心上放了很久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却穷得只能给她一个拥抱,连承诺都很无力。
黄少天也拉住了喻文州。
今天的太阳很好,每天的太阳都很好,日子是简单的重复奔流,年年撞南墙年年一去不复返,电视里还重播着春晚拉着长调唱“难忘今宵”,看门的大爷打着拍子哼“神州万里同怀抱”,黄少天还安静着,和喻文州一起走向亮着灯的宿舍楼。
“晚安。”喻文州看着已经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的黄少天。
黄少天捂住耳朵假装睡着了。
“少天?”
“晚安!晚安晚安晚安!”黄少天闷闷地说,“够了吧……晚安。”
值周老师把打盹的学生喊醒,笔尖在卷子上划了长长的一道,看杂志的和玩手机的被敲敲桌子提醒,年级部堆着收了一年的漫画小说,喻文州送卷子的时候还被拉住问了一句有没有想看的,书的封皮是鬼和女孩,十分典型地代表着校园阅读文学中鬼故事和言情小说两大分类,来源应该是校门口那家颇具传奇色彩的书店,百折不挠地与校领导作着斗争。
“喻文州。”黄少天靠着墙懒洋洋喊他,走廊光线有点暗,喻文州出门没有注意到他。
“少天?”喻文州停步,“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啊。”黄少天理所当然,“教室里不在,我问老王老王说你去级部交卷子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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