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瑛敲了下贾琏的头,方才这话着实是甜,可谓是甜到了心尖上。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张瑛自然也就不再继续问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刨根问底其实很没意思,毕竟自己也藏着些心思。
这边贾琏回府后,便应邀去了宁府。
自那日后,贾琏便得了胡飞意思,混在戴权收拢的这一帮青年才俊里头,不需干什么事,既不用传递消息也不用打探消息,只要陪着他们喝酒聊天看戏便成。
因此这 一日日的,贾琏便成了宁国府客人中的一员,这不刚喝了三杯酒,眼皮便有些抬不起来。倒不是贾琏酒量差,而是昨日晚间才喝了半宿,这还没休息够又接着来一轮,实在是扛不住。
就在贾琏迷迷糊糊中撑着手臂靠在椅背上,似睡非睡中,耳旁有一声音响起:“在下可是琏二爷!”
“自然。”贾琏下意识的便回答道。
“琏二爷和胡统领可亲近。”那声音压着底底的,带着一丝蛊惑。
“亲近个屁!”贾琏已经处于昏睡中,这话说完,便絮絮叨叨的开始骂起了胡飞来,无外也就是那么两句话,不是说胡飞装腔作势假正经要么就说他心狠手黑。
余下众人见贾琏骂胡飞骂的厉害,便偷偷捂嘴笑了。倒是贾琏早就在骂道一半的时候早就清醒过来,只不过眼下他仍旧装着大醉的样子,满嘴胡话。
过了一会,贾琏便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呼来。
那些人瞧着贾琏彻底睡过去后,便相继说起了话来,其中一人道:“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也值得拉拢,没得污了咱们名声。”
冯紫英则低声斥道:“休得胡言,上面的意思。”
“冯兄说的有道理,你看这宁国府,还不是攀着王爷大腿不肯放。”一个声音青涩的声音带着不屑说着。
贾琏趴在桌子上,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就这几句话,贾琏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这些人是想谋反,而贾珍想必是知道的,这正因为此才招来杀生之祸。贾珍的父亲贾敬当年进士出身,又是宁国府当家人,前程似锦,大好的年华突然辞官去了道观,明面上是看破红尘一心修道,其实不过是当年站错了队伍,这才避世。
就在贾琏还想知道更多的时候,那些人反而什么都不说话,只说些无关要紧之话,贾琏没法只得继续装醉。
直到台上一曲唱罢,这些人才开始纷纷离去。早有下人过来扶着贾琏往客房去。贾琏整个人都靠在小厮身上,被两个小厮抬着进了客房,脱了外面的衣裳放在了床上。
听着门被关上,贾琏又躺了会,听着屋内没有动静后才陡然睁开了眼睛。
却不想冯紫英那张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贾琏一张脸煞白的捂着胸口道:“冯兄怎么在这?”
冯紫英笑呵呵的说道:“倘或我不在这,怎么会知道你装醉呢。”
贾琏呵呵笑着,一只手掩饰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撑着床榻让自己靠在床栏上,眼皮微微耷着,就那么醉眼迷离的看着冯紫英道:“冯兄这玩笑开大了,我这么好面子的人,在众人面前喝醉本就是丢脸的事,我又岂会故意喝醉。”
“我就这么一说,琏二爷解释的话倒挺多。”冯紫英玩着手里的茶杯,那话却跟一柄飞刀一般直戳贾琏心口。
贾琏一张脸带着酒色便有些发红,此刻贾琏的一双桃花眼就直不楞登的看向冯紫英,冯紫英一顿,讥笑道:“你之前那么多年整日里除了玩乐还是玩乐,想必是伪装。如今你大了,也夺回了贾家长房嫡子的地位。”
贾琏不说话,仍旧看着他,冯紫英不由得有些看重贾琏来,毕竟这人能忍着自己一身杀意佁然不动定是个意志坚定的,当即便接着说道:“你父亲如今是一等将军,除了名头和一点俸禄外什么都没,等你继承荣国府的时候便只得二等将军,也不知还剩些什么。”
“那依冯兄之间,该如何。”贾琏靠在床栏上纹丝未动,可心中却早就牵起了惊涛骇浪,冯紫英这人看着是个行侠仗义的公子哥,却不想竟然这么大胆。
冯紫英倒了一杯茶闻了闻,最后却没喝就放在桌子上,就那么看着贾琏道:“难道贾兄心里不知道么!”
这话说的,贾琏冷笑数声,最后看着冯紫英道:“自然是学的文武身,货与帝王家。”
“这话也没错。”冯紫英起身离开前,看了一眼贾琏道:“贾兄有才,可莫被耽搁了。”
被冯紫英这么一说,贾琏整个人都有了精神,这话贾琏还是有一次被人这么说。或者说任何人都希望被世人看重被世人敬仰,贾琏浑浑噩噩十几年,今天冯紫英这一番话可谓说说到了他心坎上。
一时间也有些飘飘然,想着自己到底也是被人招揽的人了,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可就在贾琏欣喜的同时,脚步一顿,想起还在宁国府,而且胡飞等明明知道这些人有问题,却只让自己潜伏在内。
说起来这些人不过是些蠢人而已,自以为厉害,却不知一概行动都被上头掌握在内。贾琏顿时便又重新坐在了床上,想着冯紫英这行为,此时贾琏从欣喜中回过味来,他有些拿不准那冯紫英到底是胡飞派来试探自己的还是戴权那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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