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早就吓坏了,一张脸煞白煞白,脸颊上被发钗刺中的地方血丝尤在。眼下张瑛立刻便扶着迎春等回府。这才刚回府,宫里的太医便到了,伤口不大,将养些时日便可,就是那伤口可能会留疤。
迎春吃了些东西又敷了伤药便早早睡了,张瑛拉着黛玉在院子里乘凉,看着已经熄灯的西厢道:“今儿这事,妹妹怎么看!”
黛玉素来便颇喜张瑛,眼下张瑛一脸愁容,心中定然是因为迎春的事。那卫十六之前众人只知在龙禁尉当值,又是卫家子孙,想着定然不错,府里诸人也多为迎春高兴,可如今看来,这人怕是个心黑手狠的冷面郎。
月如银勾,张瑛摇着手里的团扇,看着上面绣的并蒂荷花,不由得暗自一晒。“许是我多心了,只是那卫家如今都进了大狱,听说那个漏网的姑娘是之前住在宫里,正好躲过一劫,却不想竟然在宴席上惹了这么一出”。张瑛说完,看着黛玉道:“卫家的事我们外人不清楚,可要是你这卫家公子当真不堪,那我看宁愿不嫁也不能和他成亲。”
“二姐姐有嫂子真是幸事。”黛玉说着,张瑛笑着道:“怎么,我不是你的嫂子么!”
黛玉被张瑛这一句话逗笑了,当即便道:“是我说错了,琏嫂子是我们大家的嫂子。”黛玉说着微微低着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卫公子没那么不堪。”
“怎么说!”张瑛有心听听黛玉看法。
黛玉摆弄着手里的团扇,摸着上面精致的苏绣轻轻说道:“那个卫家姑娘说什么卫十六记仇小气之类,我想那位卫公子从小定然受尽委屈,你让一个受尽委屈的人宽容这些伤害自己的人,这事除了圣人,一般人都办不到。”黛玉说着,见张瑛似乎有鼓励之色,便接着道:“况且卫家犯的是谋逆大事,这事卫十六怎么可能帮他们脱身,更何况之前卫家鼎盛时,卫十六没享受到家人的宽待,如今家里犯了事,就要让他救卫家!”
黛玉说道这里,接着便道:“不过他冷眼旁观那女子伤害二姐姐,并不是良人。”
张瑛拍了拍黛玉说,很是赞同,这个卫十六遭遇确实惹人同情,可他做法张瑛却很不认同。
且说迎春下半夜便醒了过来,平躺在凉席上始终都睡不着,卫十六说的那些话始终环绕在迎春耳畔,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几句话在迎春脑子里钻来钻去,迎春难得的想了小半夜。这不天微亮,迎春便让绣橘伺候自己洗漱,趁着清晨凉气在树下看棋谱,也只有这事迎春才稍稍安静下来。
绣橘在旁为迎春抱打不平,只是迎春一贯不言不语,绣橘说了好大一车话,迎春愣是一句不说,最后绣橘叫了一个小丫头在旁伺候着,而自己则去了黛玉那边。
黛玉素来浅眠,迎春起身那会她便醒了,眼下不过躺在床上养神,听着紫鹃在屏风那拦住绣橘,便起身道:“进来说话吧。”
紫鹃带着绣橘过来,颇为不满的看了一眼绣橘,转而对黛玉道:“姑娘,昨晚上姑娘睡的晚,可别伤了身子。”
黛玉看了一眼紫鹃,紫鹃这才让绣橘过来,最后撇了一眼绣橘,而绣橘则完全不惧紫鹃,上前便道:“林姑娘,还请林姑娘帮帮我家姑娘,那个卫十六实在不是个良人。”
“住嘴,这话也是你能混说得。”黛玉没想到绣橘一开口便是这个,当即便斥道:“这些话你不该说,更不该在外头说,今儿我就当没听见,记着了。”
绣橘怏怏的退了出去,见着自家姑娘还在树下看棋谱,忍不住便上前劝道:“姑娘,二姑娘。”
“你方才去了林妹妹那!”迎春抬起头看着绣橘,绣橘被迎春一句戳穿心事,当即便道:“昨晚上那事姑娘也亲眼进了,那个卫十六真的不是个好相与的。”
迎春放下琴谱,揉了揉眉宇,看向绣橘道:“你又做这些有的没的,婚姻大事即便是嫂子也做不得主,你去找林姑娘干什么。”
绣橘瘪了瘪嘴 ,欲语还休,迎春只当没瞧见。倒是这时候听着前面有人传话,说是卫十六上门致歉来了。
张瑛接待了卫十六,卫十六带了一箱子药材还有不少布匹首饰等物。张瑛看着卫十六清冷模样,忍不住便开口讥讽道:“身上受了伤可以治好,这心伤难好啊!”
卫十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张瑛注意到他有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指。卫十六没回话,张瑛等了又等,就在张瑛想赶他出去之时,卫十六说话了:“我能不能亲自跟二姑娘道个歉。”
张瑛笑了,侧脸看向卫十六道:“我虽是个内宅妇人,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你要是打歪主意,我有几十种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面对张瑛的怒火,卫十六始终淡淡的。就在张瑛忍不住怒火的时候,卫十六总算解释了自己的意思。
这卫十六生母不过是卫府一粗使丫头,而卫家主母又是大公主,身份尊贵。卫十六自出生后便被大公主做主抱走。安置在后院奴仆屋子处,虽是卫家公子,可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连三等仆役都不如。就这样卫十六长到了十三岁。
这时候卫父注意到卫十六生的俊美非凡,竟然在忠顺王爷来卫府喝酒那日送到了忠顺旁边,说是要让卫十六好好伺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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