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日,高文井都没托人过来找张瑛,张瑛自然不会主动找他,整日便是去祖母那边服侍,倒是得了祖母不少夸赞,直说张瑛越来越孝顺了。
张瑛想着祖母过不了多久没要去了,因此服侍的特别用心,祖母对张瑛一贯好,有些话不方便对儿子媳妇说,倒是跟张瑛说过好几次。
老太太一辈子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张瑛父亲,一个便是贾琏的母亲。因张家和贾府的关系,老太太上次提了那次要求,倒是见了一次外孙。如今想着再见一次,怎么着也不能再媳妇儿子跟前说,也就跟张瑛提过几次。
其实老太太不知道,张瑛对那位贾琏是毫无好感,虽说长得一张出色的脸蛋,但是除了混吃等死,竟然毫无一点斗志,不读书不练武,就等着继承家业,这样的人张瑛觉得无可救药,不过在老太太跟前自然不能这么说,只略劝了两句,说是国公府家门严苛,琏表哥怕是没那么容易随便出门。
老太太眯着眼睛,过了好久才说了句:“也是,人家是国公府,我们不过是读书人家,比不得人家规矩。”
张瑛不知道老太太是讽刺还是别的,只是在心理又给贾琏记了一笔。
第5章
一早上,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个不停,张瑛从老太太那回来,便在里屋看了大半个时辰的书,待觉得累了,这才起身到处走走。
菊青盘腿坐在外间的软塌上,手里的香囊还差一个穗子便好了。
张瑛隔着珠帘看她,见她一张圆脸微微有些发福,眼睛也是圆圆的,还透着一股子亮光,这样的丫头,上辈子怎么就早早的去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跟了自己这个主子,要不然她怎么会失足掉进荷花塘里。
“姑娘有什么吩咐。”菊青端着针线篮起了身。
“这香囊不错,是给你娘用的。”张瑛见着香囊用的是暗紫色绸布,早就猜到是菊青给自己娘也就是张瑛奶娘绣的。
菊青干笑了声,轻声道:“我娘这几日心情不好,我就想着让她高兴些。”
“怎么了?”张瑛想着周奶娘有个小儿子,比菊青小三岁,听说跟着账房先生当学徒。
菊青嘴角微微勾起,一张小圆脸有些雾蒙蒙的说道:“说起来就要惹姑娘笑话了,我那个弟弟素来便让我娘操碎了心,前几年托了姑娘的福去账房先生那做学徒,后来没多久就犯了错被撵到了马厩养马,可如今连养马都干不好,如今管家做主让他去磨坊了。”
“前些年青梗还来过这边送个信之类的,这些年也没见过他,如今长得如何了?”张瑛奶娘便是菊青的娘,和那个青梗小时候也一起玩过,因此便多问了两句。
菊青没想到这几日异常冷清的姑娘竟然问起了自家家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奶娘是我亲娘,姑娘又对我这般照顾,这都是我家天大的体面,可是我那个弟弟除了长得五大三粗的,别的一点都拿不出手,说起来就是丢人。”
周奶娘是张瑛的奶娘,她姑娘菊青又是张瑛身边的一等丫头,在张府下人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只可惜因着小儿子青梗三天两头的惹事,没少被旁人奚落。
菊青眼下也有些无奈,毕竟是自己亲弟弟,只不过这些年也有些灰心起来。张瑛看着廊下的雨丝,闻着丝丝凉意,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我记得他小时候还挺怪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个,菊青一张脸便有些发红,顿了顿道:“说起来都怪那个账房的吴先生,好好的非说什么看杂书更容易识字,找了好些个小人书给青梗看,都是些江湖上游侠的故事,我弟弟青梗看了后,便一心要仗剑走天涯,做一个行侠仗义的男子。这不先是为了一个丫头得罪了账房吴先生,后来又在马房三天两头为了后门口那几个要饭的,愣是把赶车的老六给得罪狠了,如今在磨坊干活,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想来也不会惹事了。”
张瑛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那青梗她是知道的,自小便十分顽劣,以前周奶娘有心让他伺候张川柏读书,想让他做个小厮,却不想他陪着张川柏读书每次都能立时便站着睡着,还打鼾,没呆满半天就让李夫人给赶走了。
想着青梗如此活宝,张瑛见雨停了,便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们姐弟也常在一起玩闹,如今都是一个府里,也没必要那般拘谨,不如我们去磨坊看看,也劝劝他,别做那不切实际的梦。”
菊青一听,立马便点头起来,一边说着好话,一边略带犹豫说道:“磨坊那又脏又偏远,怕是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在厨房旁边的小屋里么,怎么说也是奶娘的孩子,不该这般生份。”张瑛说着便往外走。
菊青连忙跟上,主仆二人一路便去了磨坊。
还没进磨坊,便见着里头有人吵闹声,菊青见张瑛不在往前走,便大声道:“大姑娘来了,你们吵什么。”
磨坊里顿时便安静了下,紧接着便见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婆子出了门,她并不认识张瑛,倒是对菊青有些眼熟,当即便冷笑道:“敢情是来帮自己亲弟弟了,不要说你是姑娘身边伺候的,就算是姑娘来了,这事也是我占理。”
“姐,你别听她瞎掰扯,她就是个蛀虫。”青梗在那婆子后面出来,顺口接下这话,紧接着便看见了张瑛,当下便后退一步,低着头道:“见过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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