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了抖衣袖,负过手去,她的心里似乎有许多的虫子在啃食,净初咬住下唇,直到压下心头的那就快让她发疯的想法。
他和她隔着浓重的夜色相互凝视,他明白她待莫循的心,说的话的点都是一针见血,刺入她心的最底层,挑拨着她的欲望。
“如何?”
卫无忌再次问出口,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得知那个答案,净初默然不语的看着他,良久,淡笑道:“谢过卫将军,只是,我决定的事情同样不会改变,不管是谁在前面阻拦。”
他似是愣怔,随即大笑一声,笑声中有悲凉亦有欣慰,他对面前这个女子,有了更多的欣赏,随后叹了口气,他问出了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情]字?可她明明知道再执着下去的结果,她是个多么聪敏灵慧的女子啊,为何定要牵扯进这场劫难之中不肯逃脱,又为何不肯听取他的建议,来个不负如来不负卿。
净初平静的微笑,道:“我只是要顺着自己的心做一件事,一件永不后悔的事。况且,你我都应明白,莘月姑娘她有权力知道真相,有权力做出自己想做的选择,而不是由你我二人来代替她作所谓最好的决定。”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的眼底笼上一层无奈,沉声道:“我们此举,终究也是存着我们的一份私心……”
日升月落,阳光炽烈,肆虐的烤炽着大地。
莘月一身男装,驾驭着一匹骏马在空地上狂奔,只可惜,她不擅于骑马,屡次都从马背上摔下来,原本姣好的面容不到一会便沾上了泥土,莘月性子直爽倔强,她要的,便一定要得到,要学的,便一定能学会。
在不远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跌落,摔伤也不管不顾,净初着实为她紧张,黑衣男子的视线也随着马上人影而左右,赞叹着这个勇敢□□的女子。
习完马,莘月随意拍拍衣衫上的灰尘,便往营帐的方向走去,那里有兵守着,莫约就是卫无忌的帐篷,他是一心要留下莘月了,想来直闯进去也不是办法,而且莘月也未必会答应与自己回去,定要有些信物念想才好。
随后,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进入净初的视线,他匆匆驾着马而来,手上提着一个用幕布遮住看似笼子的东西,净初微微蹙眉,“笼子……”鸟笼,小谦和小淘?
鸽子,莫循送给莘月的鸽子此刻真真是来得及时,她快步绕到一棵树旁,纤细的身子很快便被遮挡住,她拾起一块石子,伸手便往那士兵的脖子上弹,果然,那股突如其来的劲力很快便让那人晕倒,取来鸟笼,束起青丝,换上士兵的衣衫,虽是男儿装,却一看便知女儿身,清秀的气质丝毫不减,黑衣男子看着她,倒是“噗呲”一声便笑出来,打趣道:“姑娘这是要东施效颦?”
净初微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而是将白净的双手拍打着土地,然后再将那手抹上了脸蛋,不一会,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士兵便出现在眼前。
寻常女子都以花容月貌为首要,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可倒好,完全不在乎这清秀怡人的容貌,脏兮兮的只为一个男子求得另一个女子。
净初与他道句要他等好,自己孤身一人而去,黑衣男子刚要阻拦,她提着笼子不再多说便毅然的走过去,那可是军营,那可是不允许陌生人进入的军营,那可是女子不可多待的军营,而且还是卫无忌的军营,她若是有什么危险又让他怎能安心。
莘月在里头更衣,帘外净初沉着嗓音,道:“ 将军,凉州城送来一个鸽子笼、两只鸽子和一个包裹。”
里面传来卫无忌的声音,原本就紧张的情绪更是提到了心尖上,她有些迟惧,每每踏出一步又有些踌躇。
☆、比武
【第十八章】
这时耳边又回荡起那日莫循所说的一句话。
“月儿回来了吗?”平静的眸子里无风亦无浪,有的是沉痛的哀愁。
净初深吸了一口气,只要进去,把笼子拿给莘月,跟她道明一切,所有的事就会天清明朗,有时候,一个人为了另一个做一些事情不得不牺牲更多,只要觉得值得就好。
挑起门帘,低着头,用余光去扫视周围的一切,只见卫无忌一人站在桌旁,而莘月还在内帘里,若是此刻她还不出来,那机会岂不是又要错失?
净初壮着担子,又说了一遍刚才那翻话,有意无意的把重要的词语说得重了些,果然里面有了动静,她心中一喜,便不自觉勾起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刚把笼子一放,就突觉手臂一股力量,猛的一扯,她一惊,抬头,对上的是卫无忌的眸子,那凛冽的目光似要将她刺穿。
“值得吗?净初姑娘……”
果然,他是那般的聪明啊,一眼便得知她并非士兵。
净初欲挣脱出手,却被他拉得更近,卫无忌在她耳旁,缓缓道:“我要出去打仗了,别带走她,至少现在……我想,我能回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
他说的很温和,他微笑着,是她从没见过的笑容,仿如春水一般。
莘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向这边走来,卫无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净初看着他的脸,有些轻微的颤动,眼看着莘月就要走近,她又对上卫无忌的眼睛,终是一叹,轻声细微道:“愿将军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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