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我,便没有必要。”
莘月也把话挑了一个明白,继而便欲离开,可莫循却急急的撑起拐杖想要陪同,那是他心上的良人啊,就算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却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不管时间长短,在一起就好,可是越是慌忙就越是换乱,一个不慎,莫循的拐杖没有找好支撑点,身子便顺着雪地滑了出去。
莘月见状,也顾不得男女情爱之事,刚跑出几步想要拉住莫循的手,便突然看到一白色身影在不远处出现在了莫循滑去的另一个方向,她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抵住莫循的身子,却因为天寒地滑再加上莫循本就是男儿身的重量,一个用力过猛,将她推到墙壁的稍微尖凸的石子之上。
净初闷哼了一声,接着便低下头去查看怀中的男子的安全,好在他能平安无事,只要他没事那疼痛对她来说就并不算什么。
莫循缓过来后发觉自己还倚靠在净初的怀中,刚想挣脱出身,却在一个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抹微笑在净初的脸上绽开,仿若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就这样,直直的,照进了莫循的眼睛里。
“莘月姑娘,请你先替我带九爷回竹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麻烦了。”
她说得极致的委婉和恳求,让莘月不便拒绝,她点点头,走过去捡起落在一旁的拐杖,再从净初身上扶起莫循,莘月看她的眼神里带了一些古怪,也没有多想,而莫循在被莘月搀扶着离去了几步后仍旧回头望向还坐在原地的净初,眼底里竟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的神情。
待到两人身影完全消失在白雪之中,净初本挺直的身躯一下子就跌倒在雪地里,背后的白裳早已猩红了一片,连身后雪也沾染到点点红梅,眼前的风景渐渐模糊,可嘴边的那抹笑意还不肯隐去。
☆、后悔
【第三十章】
雪依旧在下,像玉一般清,像银一样白,像烟一样轻,像柳絮一样柔,纷纷扬扬的似要下个没完,覆盖在净初的身上,她的发上,她清秀得越来越苍白的脸上,她的嘴唇渐渐失去了原来的红润,可口中还在不死心的呢喃着什么,直至天上雪快要将她瘦弱的身躯掩埋在那片纯洁无色的雪中时,一道人影才匆匆而过将她从地上抱起。
竹馆内安静的厉害,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不时透过单薄的窗纸,一声声清晰得如响在莫循的耳侧,而莘月在将他送回屋内后,没有选择多留,她心里也是苦涩却也理智的害怕,她生怕自己在某一瞬间回忆油然而生,继而重蹈覆辙。
莫循坐在轮椅上,手中攥着一支被折断了的竹笛,那里是莘月对他最后的一点爱意了,他还记得她曾用过这支笛子在门外给他吹出哀伤悲凉的《白头吟》,她也曾用过这支笛子在那个微凉的夜晚,昏黄的烛光之中向他倾述爱慕,那一首《越女歌》,其实她吹得很好听,那样的柔情蜜意,那样的悠扬婉转,可当时自己却还故意说她吹得不好听,还选择骗她,说这首曲子净初也曾向他吹过......
净初?脑海里顿然就浮现出她的身影了。
她的神态总是极静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漆黑的睫毛半垂着,长身玉立,低眉敛目,浑然天成般的温柔,莫循还觉得她有着一双最好看的眼眸,那里有着干净澄澈与安静虔诚,她的面容在回忆里既模糊又清晰,然而最记得她的笑——很暖。
“嘭!”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竹馆的大门被一股劲力猛地踢开,莫循微微一惊转身去看,发现来者竟是多日来没有见到过的玄衣男子,他此刻的脸上满是怒气,他与莫循的视线对视,眼睛里泛着幽狠又凌厉的光芒,锋利得就像一把淬毒的冰刀。
可令莫循最惊讶的是他怀中抱着的那个无力的垂下手的白衣女子,她苍白得看起来毫无血色,深深紧蹙着的眉,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别人的怀里。
莫循身体一僵,定定的坐在那里,就像失了魂一样,心里有一种惊心的冷意,心脾肺腑皆是一片冰凉,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看一看净初,却忘了自己身患残疾的现实,可还没有站直就踉跄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玄衣男子抱着净初,在看到莫循从轮椅上跌倒的那一刻,那狼狈的模样让他充满恨意的狂笑着,然后快步走上前,狠狠得一脚往莫循的身上踢去,莫循紧咬着牙并没有叫出声,他并不像惹来其他人,他现在只想查看净初的伤势,看到莫循并不打算出声的样子,玄衣男子又猛踢了几脚。
“让...让我,看看净....净初的伤。”
莫循的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牙齿在嘴里咬住了唇,尝到了腥甜的味道,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净初垂下的手腕,那只手,刚刚还握过自己,有她的温度,怎么现在却,那么的,凉。
他的眼眶开始发热,意识一丝意思飞散,净初好像还是安好的站在那里,语笑嫣然,就像从水墨画里静静走出来的人儿,用着她特有的温婉软糯的嗓音,叫着他。
“九爷。”
看着莫循现在这般举动,玄衣男子的眼中掠过一丝讥讽,嘴上也不客气。
“莫循,你现在这副悲伤的样子做给谁看,我把她交给你,原你是这样对待她的。”
玄衣男子眉眼火光熠熠,语气却又能轻易冷凝出冻人的霜,他到现在才明白一件事,其实他和莫循都犯了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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