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过头,发现之前已经变黑的天色现在已经黑得愈发深沉,静谧而幽深,想着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估计莫循也已经回到石舫了,净初也并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再在这个时刻去给他添麻烦,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刚开口向红姑请辞,雕花门外就走进来一个落玉坊里的小丫鬟,她年纪尚小,进来就对着红姑甜甜一笑,服了服身子,声音如同轻巧灵动的风铃,说着。
“石舫莫九爷来了。”
这一说,惊得让原本坐着魂不守舍的红姑立刻站了起来,而站着的净初表情也有些微讶,可神色并没有过多的变化,红姑看了看外面的天,心里估摸着莫循平日里甚少会过来,而现在又怎会在这种时候过来落玉坊呢?
但转念想想,他此刻这般突然的出现,原因无非离不开两种可能,一是听净初曾提到过莫循已想到了法子解救莘月,他此趟过来就是让落玉坊上上下下吃下这颗定心丸的,可如若是这种情况,他大可不必在这夜深时分亲自来一趟,派下人通知便可。
二则是......落玉坊这里有他想要见到的人,并且这个人值得他亲身去迎接,为了能早日能见到那个人,石舫莫九爷不惜以一身残躯奔波劳累也要过来,那么现在能与他最能扯上关系的,而且还是又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的就只有......
红姑将视线转向了静静站在一旁的净初,眉如远山,眼如秋水,淡妆薄施,好一个娉婷倩影的水墨画般的人儿,净初也似乎注意到了红姑的眼神,她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令净初有些甚是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了低头,而她这一举动,红姑唇边的笑意就愈发的明显了。
随后她便走到了净初的身旁,轻轻的挽住了她的手,之前两人相交不深,而红姑对净初在心底里的认识也不算多,近日来她的事迹她也是听说过不少的,性子也温和,如今她又是与九爷情投意合,多少填补了红姑在心里觉得莘月亏欠了莫循的那种愧疚。
“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红姑的语气很是轻柔,响在净初的耳边,让她有种恍惚的错觉,像姐姐般亲切又像母亲般慈爱,到底她和莘月都成为了在红姑心里最看重的女子,净初对着她抹上温柔的笑意,点点头,道。
“红姑且回去休息吧,我自个儿出去便可。”
听到她此番话,红姑有点欣慰的应了下来,把她送出自己房门便止住了脚步,净初与她示意离别,刚转过身子就看到那院子里那月洞门下走进了一抹白色挺秀高颀的身影,月光下照拂出淡淡光辉在他温和的眉眼上,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种清雅细致的感觉,令人就此沉沦。
莫循在对上净初的瞳孔时,嘴角处便不可抑制的微微笑了起来,或许连他都不知道,那是在旁人眼里多么幸福的笑意,净初向他走过去,他也迎着净初走过来,他虽然支撑着一支木拐杖,可依然抵挡不住他飘逸出尘的□□,黑夜之中,他的衣袂随风飘摆,骨节分明的手里提着的那只纸灯笼随着他的一步一动,昏黄温暖的烛光照映着他面前的小路,照映着他洁白无瑕的衣衫,照映着他对她温柔又从容的笑容。
待净初走得离自己不远处的时候,莫循空出另一只手伸向了她,动作是那么的自然流畅,仿佛已经做了无数遍,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的尴尬和别扭,而净初也是微笑着自然而然的跟着他的步伐,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了落玉坊的大门。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也或许是因为夜已深的缘故,街道不似早上那般这么多人了,晚风吹拂着人的面颊,感到阵阵清凉,净初从莫循的手里接过灯笼,两人又是相视一笑,而落玉坊的门前也早已有马车停在门口处接送,后听莫循道。
“往后若有事想与红姑说,我让她来一趟,小月的事情我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你多些休息不必再为此事过多操心,好么?”
他话语虽轻,但话语间其实更多的是想要得到净初应允的不容置疑,净初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在看到莫循清俊脸上的丝丝惫态之后,便也只能点了点头,什么都不再开口说了,这样的莫循,他现在让净初有种莫名的担心,他眼中的那抹悲伤似乎在不知何时又重新覆上了他的眉宇间,是因为什么,是最近莘月的事情么,还是因为自己?净初其实也感受到自己最近身体确实有些不适,但在生活中也并没有因此发生过什么事,便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没想到,莫循竟然全都看在了眼里,这样的情意,不免又让她眼眶湿润,只是她还并不想让他担心啊,他不该为了她的事情,再让自己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人扛,一人背负的世界里。
单单只是这样想着,心里的苦楚就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心似乎抽着疼,越来越痛越来越不能控制,净初难受的捂着胸口,脚步也开始变得飘忽,莫循看到连忙想要去搀扶住她,只可惜在莫循刚要扶住她的那一刻,净初眼前的场景变得一片漆黑,就如同今夜的天幕,渐渐遮掩了那微凉的月色,连星星也不见了。
净初倒在了莫循的怀中,而莫循也为了接住她,不及那拐杖,不及那灯笼,两人双双跌坐在门前,莫循幽深的瞳孔中是净初苍白的脸,而他们的身旁是那只已经被烛火燃烧着的灯笼,还有那寂静的空气中那一声声回荡着的是莫循呼唤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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