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恨由不得我,可我的生死皆是我自己抉择,我生,她或许不会惦念着我,可我若死,也要她记着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从不后悔。”
沈辞一拂袖,纵得情深,奈何缘浅,但不悔相思,转身便是云淡风轻的离开,蔺晨微微侧头看向那朗笑着心甘情愿的选择步向不可预知的死亡悬崖的沈辞,渐行渐远,到最后突然的开了口大声的向着那抹背影喊道。
“只要你还剩一口气,我也不会让阎王爷把你抢了去!”
而人已经走远,也不知他是否有听见,但蔺晨知道,沈辞肯定是听到了,他从不轻易与人为友,认定一人便是一生,蔺晨看向那一大片的鸢尾花,绝望的爱情似乎也在暗示着沈辞这一生的情意,净初啊净初,他对你好,是真的对你好,没有一点杂质,他心里眼里都是你,只可惜,你满心满眼的却是另一个人。
沈辞猛地一口就将那药汤咽了下去,净初踉跄着跑过去,一把想要推开他手中的药碗,只可惜里面已经一滴不剩了,她纯黑的眼眸泛着错愕和悲伤,在那一刻,她仿佛就像发了疯似的拍打着沈辞,毫不掩饰对他这个举动的痛苦和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不该怎么做!我们总有办法的!你不可以这么做!总会有办法的,我们总会有办法救到卫将军的!我们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她的声音一点点的降低,最后几乎低微到听不见,只剩哭泣抽噎的声音,其实她心里知道,根本就不会有其他办法,但是她见不得身边的人要受到这样的苦难,明明本不该牵连到他的,他和这件事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做这个试药人,她已经亏欠他很多了,如今他还要以自身的性命来赌这一把,万一他真的就这样死去,她会内疚自责一辈子的。
莫循看到这样情绪失控的净初,也顾不得那么多,支撑着拐杖匆匆忙忙的就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揽过她的肩膀,随后将她缓缓的拥抱进怀中,在她耳旁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试图能够平静下来她的情绪,而沈辞也抬手摸了摸净初的头,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安慰着她,“傻姑娘。”随后又抬起眸子看向莫循,坚定的说,“九爷,既然时间不多,我们便抓紧些时间试药吧,我这一碗下肚,恐怕你也没有回头路给我选择了。”
莫循静静的凝视着他,他忽然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可他这种不惧生死的气势以及舍身为人的精神,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得出来的,两人双目之间眼神交流了一番,点了点头,便开始着手实施下面的计划了。
而面对如今的局面,净初也懂得已经是不能挽救的场面了,如果自己还是继续这么哭下去,伤心个没完没了的话,不止会影响解毒的进度,刚刚自己才与莘月说过九爷此刻是万万不得分心的,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冒险,只要失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现在反而让他们分心来照顾自己,这不禁是不妥更是讽刺,擦净脸上的泪痕,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走过去用绢帕衬着砂锅两耳,在白底色的青花瓷碗上放好滤网,趁热将药倒出来,浓郁的药气袅袅散开,气味氤氲在空中,就算没有尝过,都仿佛能够感受到那种涩苦无比的滋味。
每当净初将一碗碗的汤药端到沈辞面前的时候,她都不敢看着他把那碗药喝下去,渐而渐之的几碗下肚之后,就看到他每一次的脸色都要比之前差上许多,然而这一次还未等到净初走出门口,就因为痛楚太过,他额上迅速涌出冷汗,一颗颗汇聚滑落下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本还是想要试图缓解净初不安的笑意抽搐着,莫循立刻询问他怎么了。
“我只觉,觉得胸口火烧般的疼痛,但腹部却.....越来越冷,还有.....还有如同虫咬般的撕裂感.....”
话刚说完,他就一口鲜血喷在地下,惊得净初猛的僵住了身子,步子一顿,或许是想到了背后的场面,鼻子轻而易举的一酸,可她不愿落泪,不想再拖任何的人后腿,用力咬着嘴唇,牙齿几乎要深深的嵌入唇瓣之中,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回身走过去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一个温和平静的净初,她跪坐在沈辞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反复摩挲着他已经开始发凉的手指,仿佛这样能够给他一点力量。
尝遍成千上万的□□与解药,多少的毒素侵入他的身体,痛到骨髓,痛到血液,锥心裂骨的疼痛是净初不敢想象的,可他依旧支撑起身子,坚持喝下端来的每一碗不一样的汤药,就是一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在任何一个时辰里都过得无比煎熬的日子里,就在每个下一刻都会觉得沈辞死去的心惊胆战下,就在最后一天的最后几个时辰,莫循终于找到了卫无忌所中的正确解毒的排序。
就在所有人都原以为可以放松下来的时候,沈辞却连吐了几口血,那个瞬间后,她没有来得及想什么,便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住他,可无奈之下力量不足,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上,沈辞苍白的脸上还扬着笑意,他试图想要伸手去摸着净初的脸庞,却发现连抬起手都觉得无力。
“傻姑娘....你,还要好好的,我就算....死,我也无憾,你与我....不同....”
“沈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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