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点了点头,单手握拳,砸在玻璃上。
他不应该把这个当作理所当然:这种诡异的、每三天昏迷一次的状态。在未记名第一次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就应该去把那个罪魁祸首抓出来,打到他爸妈都不认识。
“你们的进展很快,”娜塔莎指的当然不是直接本垒打那种进展——如果真是这样,这对韦德来说就是常态。她,或者说复仇者全员,都震惊于韦德付出真心之快速。
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看起来稍微有些不太自然。
“快吗?”韦德反问,“哥为了等一个跟哥一样疯的,等了几辈子了。未记名不只疯还能打,我们天生一对。”
假使每一次死亡都算作一辈子,那确实是很多辈子。娜塔莎竟无言以对。
“他对你说什么了吗?”娜塔莎看见趁着韦德不注意,布鲁斯从一个隐秘的角度对自己摇了摇头,心下一沉,问道。
“他说...”因为极度紧张暂时停止运转的记忆重新运作起来,韦德突然想到未记名最后急切地留下的那句话,“他说他要‘下线’一会儿。”
还让自己别担心。
“他这种状态也许是暂时的,”娜塔莎立刻将‘下线’这个过于具体的词记下来,“我想我们得等到明天早上,他的昏迷周期一般都是十二个小时吗?”
未记名让他别担心。韦德听不太清娜塔莎在说什么,只有一种滑稽的、令他想要大笑的冲动骤然涌上来。
韦德笑出了声,沐浴在其他人看神经病的眼神里,毫无顾忌地笑,笑得弯下腰去,拿手捂着肚子笑。他还挺想拔出手/枪来,用自己的脑浆子装饰一下这个房间,后来才想到未记名不喜欢他自杀。
但是未记名不负责任地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韦德阴暗地想。
‘别担心’。太有意思了。
未记名提前醒了,大概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甚至还没到午夜。
未记名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循序渐进恢复的,前一秒,除了体温之外,他的所有体征都显示死亡;后一秒,仪器骤然发出响声:他的心脏开始跳动,还跳动得十分健康。
呼吸、血液循环、大脑活动全部在一瞬间重新启动。他睁开了眼,完全没有昏迷好几个小时的病人应该有的虚弱感。
“你的心脏停跳了三个小时又十九分四十七秒,”班纳博士通知他,看未记名的眼神已经从看正常人,变成了看有可能的实验体。
“哦,那一定是因为你们这边网速太慢,”未记名给了班纳博士一个‘反正你不变绿也打不过我有本事来抓我啊’的眼神,“韦德呢?”
这次韦德真的撞碎了治疗室的玻璃,他是被娜塔莎一脚踹进来的。
班纳博士极有眼力见地离开了这个修罗场,和其余的复仇者们一起。
未记名坐在病床上,注视着韦德。他没有开口说话。
后者站稳脚跟,却并不急着上前来,或者说他完全没有动弹,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未记名。
未记名向他伸出了手。
韦德几乎是扑了过去,强制性地吻上未记名的嘴唇,他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记得将面罩胡乱扯起来。
他想狠狠咬下去,尝到鲜血的味道为止,撕扯、咬噬。他也想要未记名咬下去,只有那种疼痛才能让他感觉活着,两个人都活着。
但事实上他只是叼着未记名的下唇,用牙齿细细研磨。
很软,温热的鼻息有点急促,未记名还带着些苍白的脸上涌现出点红色。
因为未记名自己咬出来伤口才刚刚愈合——上回在九头蛇那里的伤口,还能稍稍感觉到跟原本的触感不太一样。
未记名没有像自己一样的愈合能力,韦德一遍遍提醒自己。对自己来说只是几秒就能愈合的伤口,在未记名身上就要一个星期。
那神奇的医疗包或者绷带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嘿,韦德,我在这儿,”未记名推开他,直视他的双眼,“我只是下线一会儿,别太担心,你快把大厦都给拆了。”
“要是你死了,哥得从哪儿再找个小疯子来陪哥一起浪啊?”死侍认真地说。
“对不起,”未记名有点不知所措,就像他在拥抱中也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一样,“我不...我不知道会这样,它只是这样发生了。”
“我要去宰了那个给你下毒的蠢货,他正式惹到死侍爸爸了。”
“这个可能有点难度。”未记名想到了所谓的‘重新登录服务器’时,他看到的景象。
他好像在一条河流上漂浮,水是温暖的橙色——或许不能说温暖,因为它的温度与未记名本身一模一样,导致未记名几乎感觉不到这些液体的存在。
他顺着水流自然地漂游。
然后他看见了一颗心脏,从心脏中流淌而出无数这种橙色的支流,它们交汇、分岔,蔓延进无边的黑暗中,勾勒出玄妙的结构。
心脏也是橙色的,它有生命地鼓动跳跃。
未记名记得他看见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从心脏正中央睁开,直视着他,虹膜像是流淌的橙色火焰,本该是眼白的地方充斥了虚空般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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