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一伙人正在找那本记事本,小姐。”来自巴比伦巷的格林特说,“苏格兰场盘查一切被他们逮到的人,还发出了悬赏,幸好您提前发出了命令,我们的人到现在也没有被卷入的。”
乔治娜微微颔首,俊美不下于任何美少年的面孔中,流露出一丝意料之中。
她从车座下方拿出一个黑皮记事本,递给了面前的格林特,说:“爵士亲自制作的仿品,想办法把它栽赃给我们的敌人。”
格林特把记事本塞进怀里,尚带着青涩的脸上闪过一抹坚毅,用力点了点头:“我会为您办到的!”
乔治娜微微一笑,说:“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格林特,只是让你找机会把东西丢到对方地盘,而不是慷慨就义。或者直接上交给苏格兰场也可以,只要你咬死了是从一个爱尔兰人身上偷的,相信那赏金就是你的了。”
格林特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暗暗发誓要把事情办得完美妥帖,于是只压了压帽檐,不敢开口。
马车再一次停下。
一个少年的身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轻巧地融入到了东区的暗影中。
乔治娜望着渐渐远去的东区,心中喃喃道:‘战争,开始了……’
第33章
布鲁塞尔今日暴雨如注, 天理所当然阴沉沉的,像是爱德华那张连续半年被暴晒的黑脸。
黑脸的爱德华带着一身残破不堪的装束,一脚顶开了街角酒馆的大门。
熟悉的啤酒味道,混合着腥咸, 属于水手,也属于大海。
爱德华终于感觉到自己放松了些。
他径自找了个墙角的圆桌坐了下来,一抬头就发现右前方有个漂亮到雌雄莫辨的美少年正盯着他瞧,堪比最上等海蓝宝石的双眸与他视线相接, 毫不掩饰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这少年实在惹人注目,不仅因为那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貌, 更因为他与此地格格不入的上等人装扮, 如果不是这家酒馆十分特殊, 恐怕他还没坐下来就得被人打劫一空了。
谁叫这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呢?
“没看过从墨西哥回来的人吗?”爱德华抱怨了一句,抬手招呼要了一杯啤酒。
那少年微微一笑, 和他搭话说:“这倒不是。只是没看过从墨西哥回来, 连衣服也不回家换掉,就急匆匆赶来喝酒的人。”
“这里就是我的另一个家。”爱德华说, “虽然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成了你这种人的游乐场。”
形状优美的红唇似笑非笑地上挑着:“我这种人?呵, 你认为我是那种人。”
爱德华灌了一口啤酒, 嗤了一声,“温室里的花朵,还没长大的小浪荡子——如果你是想来找了乐子的话, 那么你的第一次就找错了门, 这里可没有流莺。”
是的, 这里是镇上唯一不提供流莺的酒馆。
就连那个美貌冶艳的酒馆老板娘,也从来就不是能够被染指的玩物。
少年悠悠道:“事实上,我是来找你的,先生。”
“找我?”过惯了漂泊日子的水手一愣,很快大笑了起来,“那您恐怕被什么人给骗了,小少爷!”
少年不怒反笑。
这笑容实在动人,像是太阳从容地倾洒在海面上的点点闪光,似乎把这个喧闹又黯淡的小酒馆,也给一瞬间照亮了。
但那张红艳艳的嘴巴里,缓缓吐出的一字一句,却仿佛一把尖刀挑逗着爱德华的脊椎。
“爱德华多.柯伊尔,现任海盗,前任圣殿骑士,我说的对吗?”
爱德华面色阴沉,手已摸向腰际的武器:“你该死的是谁!”
少年笑容更盛,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乔治娜.林恩,你未来的合作伙伴。”
爱德华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而是故作轻视地说:“一个女人?”
乔治娜淡笑,把套在手上的指虎摘掉:“看来在谈合作之前,我们很有必要全方位了解一下彼此。”
法国巴黎,春。
巴黎,欧洲乃至世界的艺术中心,这儿汇聚着世界第一流的音乐家和歌剧团,包括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凯鲁比尼、约翰.胡梅尔、达尼埃尔.奥柏等人,而声如夜莺般的歌唱家,更是数不胜数。
昂丹河堤路上的一套宽敞公寓里,仆人们正在管家的指挥下为今晚的聚会进行最后的布置。
一架普雷耶尔三角钢琴摆在屋子最醒目的位置,大沙发、椅子、茶几和四周略显零碎的小摆件,还有沾着露水的鲜花相映成趣;宽大洁白的窗幔于微风中摇曳,令客厅内的光线变得朦胧,一一盏烛台被特意搁置在钢琴周围,等到了夜幕降临,橘黄色的烛光微微闪耀,可以想象那是多么浪漫而富有情调。
租住在此地的主人,弗雷德里克从楼梯上缓步而下,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还不到三十岁,头发和眼睛都是茶褐色的,身材有些瘦弱,但面孔和鬓角都很漂亮,再加上令人叹服的音乐才华,令他甫一出现几乎吸引了全巴黎的注视与仰慕,并且不分男女老少。
弗雷德里克满意地打量了被布置得清新雅致而不失格调的客厅,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乔治还没到吗?外面看上去快要下雨了。”
被他称为“乔治”的并不是常来府上做客的那位大名鼎鼎的桑夫人,而是弗雷德里克去年七月份去英国伦敦旅行时收的学生,一位住在伦敦城里的富家少爷,后来对方又恰好在今年初辗转到了巴黎,尽管他业已长大成人,但天分不俗,又格外的乖巧漂亮,因此弗雷德里克十分愿意每隔一日特意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教导这位没有丝毫骄矜之气的少年,并且破例让他使用自己那架心爱的三角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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