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贾宝玉揉揉眼,打了个哈欠,低头一看自己竟是敞着胸的顷刻就羞红了脸,“该死了该死了,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说罢对彩明一拱手忙忙的退回了里间。
袭人这时已抱了一摞衣裳出来,她交给彩明之后就羞涩的道:“让你见笑了。”
自打成了一等丫头,近身服侍王熙凤,彩明已大知事了,见状还以为贾宝玉和袭人之间有什么,她自己不好意思先羞红了脸,抱着衣裳就避了出去。
贾琏王熙凤已搬到荣禧堂住去了,御赐的荣禧匾因那次邪祟入侵时掉下来摔坏了,现如今挂着的是两圣新赐的。
贾宝玉七八岁时的衣裳以红为主,因此此刻站在贾琏跟前的就是个大红包,贾琏就笑道:“我已让人给你收拾院子去了,往后在这边住,可时常过来看望你侄女。近日我有闲,会重开家塾,到时你去上学,每月必须给我拿到甲等,若这个都做不到你就不必来见我了,知道了吗?”
“嗯嗯。”贾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乐的见牙不见眼。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段对孙绍祖背景的介绍是原文中的原话,我稍作了前后顺序的修改。
第74章 中山狼卖女求升官
日夕, 凉风徐来,蜻蜓掠水, 点起水纹一圈圈波荡开去。
一个头戴黑纱方巾, 穿一袭深青色宽袍长衫, 发鬓斑白的男人半倚着炕几,一手拄头, 一手闻筝声和着节拍在桌面上一点一点,他伸出衫外的一只光脚也随之抖动, 一副沉浸美妙弦乐之中不可自拔的模样。
不一会儿,从他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睁开眼望向隔着一扇薄薄透光竹帘,坐在那里抚筝的豆蔻少女, 一双皱纹遍布的老眼铮铮然发光, 蠢蠢欲动。
他舔了舔嘴,念道:“鬓蝉似羽。轻纨低映娇妩。凭阑看花,仰蜂粘絮。春未许。宝筝闲玉柱。东风暮。武陵溪上路。娉婷婀娜。刘郎依约曾遇。鸳俦凤侣。重记相逢处。云隔阳台雨。花解语。旧梦还记否。”
身材魁梧的孙绍祖在水榭外听完下人的回事转身进来, 一听见他在念叨酸诗就站住了,直至听完才赶忙笑着走至他跟前坐下,道:“好诗好诗,丁大人才情比海深啊。”
丁郎中鄙夷的瞥孙绍祖一眼, 嫌弃的道:“这是词,是宋朝陈允平填的《垂丝钓》, 你知道《垂丝钓》是何物?看你那粗鄙的模样也是不知道的,是词牌名。罢了罢了, 和你这样的武夫说词牌,我也是对牛弹琴了。”
孙绍祖仿佛听不出丁郎中对他的嘲讽,一味装傻充愣的憨笑。
“大人听这琴声如何?”
“这娇娃我仿佛在梦中见过,这就是我心中的解语花呀。”丁郎中再度看向竹帘外抚筝的少女,眼光灼热。
孙绍祖见状心头大定,笑着给他斟酒,道:“那是小女美娇,打小我就请了琴师教她,听着还能入耳吧,我这个大老粗听着都觉得好。”
“原来是孙大人的千金,失礼了失礼了。”他虽嘴上这样说,却一径歪坐在凉簟上不动,十分坦然的继续欣赏少女婀娜的背影。
“丁大人,我听闻武库清吏司的朱主事要告老,有这事没有?”
空灵清澈的筝声在水榭中回响流荡,夹杂着孙绍武谄媚钻营的粗粝之声。
“有。告老的文书我已见过了。”丁郎中微闭着双眼,和着节奏叩击着桌面不咸不淡的回答。
孙绍祖连忙端起青瓷酒盅递到丁郎中嘴边,“您看我能不能补上去?”
丁郎中睁开一条眼缝瞥向他,似笑非笑的道:“才在地方上任了几年啊这就想留在京城了?你资历浅了点。想必你自己也知道,这次和你一块候缺的还有个在地方上呆了二十年的老人,人家也是有门路的,武库司也不是只有我一个郎中,我说了也是不算的。
我听闻你家祖上是宁荣两府的门生故旧,怎么不去求他们?荣国府新出了个贾国师,正得圣宠呢,他要能替你走走关系,这主事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吗。”
孙绍祖忙道:“怎么没求,现如今正和他家议亲呢。”
丁郎中坐直身子正眼看孙绍祖,“谁和谁?”
“我,求的是贾国师的庶妹,已有眉目了。”
丁郎中复又往炕几上歪了歪,笑道:“那你就更不需找我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您是我的顶头上峰,我第一个得讨好您不是。”
孙绍祖连忙又笑道:“回头我找阴阳生选个黄道吉日把小女美娇送到大人府上去如何?”
丁郎中笑道:“使不得使不得,令爱青春年少我却已是华发早生,委屈了她。”
“不委屈,能服侍您才是她的大造化呢,不瞒您说,她算什么千金,不过我府上侍妾生的罢了,您看得上她就宠着,您要看不上随便您怎么处置我都不管。”
丁郎中咂摸了几下嘴,笑着拍拍孙绍祖的手臂,“你是瘙到我的痒处了。前些日子忠孝王追缴欠款,我把我府上的娇儿们一股脑都卖了出去,正愁闷没有解语花陪伴在侧呢,你这就送上来了,让我如何舍得推拒,唉。”
孙绍祖大笑,又请丁郎中饮酒。
52书库推荐浏览: 青山卧雪 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