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转念一想,凭借贾代善在西北的军功便可知,他是个能打的,按照先皇的脾性,这样的能征善战的人,不捏在他自己手里,怎么能放心呢?
所以贾代善是暗卫,宝玉一点不吃惊,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可是贾代善是暗卫乙一,这却是意料之外了,宝玉原先还以为是吴总兵的亲爹,已故的吴长风老将军才是乙一呢。
第293章
十六开口说了第一句, 后面的话就没有难么难以启齿了,虽然他……打心眼儿里觉得他们老水家这么做真的不厚道,坑了人家爷爷, 又坑了人家孙子,荣国府是倒了什么霉,就因为太能干了, 堂堂臣子被如奴才对待么?
所以, 其实和水家别的老祖宗没什么关系。子不言父之过,十六真正想说的是——他父皇不厚道。
“我说, 已故荣国公贾代善, 是暗卫创立以来专司攻击的乙部之首,乙一。”
十六看着宝玉从一开始的诧异到随即很快的镇定, 心里笃定了, 对方也不晓得此事——【是了,宝玉怎么会晓得呢?身为暗卫, 是连父母妻儿都不能透露的身份,宝玉没出生的时候, 老国公爷就去世了,整个荣国府里, 怕是也没人知道老国公爷曾经有过这一重身份吧。】
就好像如今的荣国府、如今朝中文武百官中的绝大多数, 没有人能够料想到,以蛊控人这么邪门的事。
邪门。十六从当年先皇与他说此事的时候,就是全身心反感的,若不是顾忌先皇的身体, 他一定要与他父皇好好分辩一回,御书房里读了十多年的圣人典籍说的治国之道、为人臣之道,乃至后来所学的为君之道,到底是骗骗人的还是骗骗己的?难道不是应该待能臣以国士,然后臣子以国士报君么?
最终因为先皇体弱,十六也没能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后来老十五那样……十六便再也没机会问出口了。
当时的他,终究是带着五分别扭、五分愧疚,将暗卫们全部收拢。
十六扪心自问,登基之后,他大大减少了暗卫的使用次数,除了甲部依旧是守卫他本人安危之外,乙部的人大多用来传信了,更不要提丙部和丁部,他想着将这两部对内的刺探、监听转为对外,将收集朝中大臣阴私转为暗访各地官员贪赃枉法情况以及监听邻国动向。
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十六不曾因私而动用暗卫,更加不曾使用过一次在他看来,觉得太过阴损的控制人心的手段。
他也一直没忘记,自己曾经在心底许下的承诺:【终有一天,要找出法子,解除宝玉身体里的蛊虫,然后酌情慢慢解开其余暗卫的蛊。】
可惜先前一直毫无进展。
因为太医院的人根本就不能诊断出蛊的存在,而十六也不放心将此事告知沈千针。毕竟如今的十六已经非吴下阿蒙了,他知道,沈千针和太医院的御医是不同的,纵然对方能够医死人肉白骨,但是此人桀骜不驯又没有牵挂,很难说知道蛊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十六打算解开蛊,但是没打算把先皇的脸撕下来放在地上踩,毕竟那是他父皇。
像沈千针这样无牵挂、无畏惧的人,是上位者最不喜欢用的人,所以十六迟迟找不到一个人,能够解开蛊。
至于说选择顺势给沈千针种了蛊,好叫他尽心尽职去研究如何解开?
十六可不确定,沈千针真的解开蛊的那一天会不会将自己一把药倒,以报下蛊之仇;或者他耗尽心力对蛊无能为力,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药倒,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就在他已经不敢再同宝玉频繁提起解开蛊这件事的时候,这块石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出现了。
擦去青苔、看清所书之后,十六彻夜未眠。
概是因为这块石板子,是宗室记载中多有缺失、玉碟上简简单单写着殁的先皇胞妹,原前朝末帝宠妃、后本朝长公主,水宁所书。
十六当初成为储君之后,才知道皇室中曾经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等到登基之后,才有权限阅读帝王笔记,从先皇并不客观的记录中,知道了这个颇具传奇性的姑姑。简简单单几个字,包含其、生猝年份、晚年居所、以及最大的特质——有宿慧。
当时十六即是很好奇的,到底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让父皇一面不想提及,大力抹去她曾经存在的痕迹,一面又忍不住在笔记中记载她的聪慧。可惜他当时被初登基的太多事情弄得无暇顾这些。
而七月,这块从水里得以重见天日的石板子,猛然以这样叫人猝不及防的姿态,闯入他的眼前,充分满足他的好奇心。
只见上书:
“余自幼好医,梦中得仙人授,天资卓绝,七岁懂辩症,十岁能开方子,豆蔻可制药。少时尝捉弄兄宽、弟宏,以为和乐有趣,及至碧玉之年,一朝选秀,虽使万般手段然未能遂愿落选。末帝后宫佳丽三千,余颜色尔尔也,更不耐之献媚,遂常年避居后宫,饲弄花草,自得其乐。
然则朝堂变化万千,父一朝陷于囹圄,母泣血奄奄,兄长宽奔走,弟宏四处告求,未果。
然宽传信入宫,劝余万般策走其下——枕边风也。
深宫之内,步步惊心,末帝既无天经地纬之才,又无包涵宇内之志,昏昏碌碌,酒池肉林,余心下不耻之,便以药喂养令其夜间神智渐失,以为临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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