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是应该先给李文渊看一看的,不过这时候李文渊推辞了只叫观主先给贾总兵把把脉。
宝玉推拒不过,就连贾政都往旁边挪动了一步,以肢体动作表明让观主过来的意思。
当然,观主给宝玉诊脉之后,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众人的心有一下子悬起来,生怕总兵大人是有什么暗伤不太好。
宝玉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之后对观主说:“道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观主原本说自己会医术也就是想对众大人卖个好,没想到才一把脉就摸出一个情况不太好的,不由得开始斟酌起措辞:“这个……总兵大人呛水时间并不太短,现下应当是每一次吐息都捱着钝痛。今夜一定要小心照顾,恐怕会发热起来。接下来这几日还会出现咳嗽、咽痛、胸闷、心慌等等情况,最近几日一定要好好休养,切记劳力劳神。老道这里开一个方子,配合熏蒸,尽早把总兵大人呛的水排出才好,不然一直咳嗽,恐伤心肺……咯血转痨。”
贾政闻言,皱着眉开口问:“如此严重?”
“说起来,还亏得总兵大人平素身体底子好,若不然恐怕还有生命危险。现如今最起码也得休息十天半个月的,已然算是康复得比较快了。”那观主这么说完,众人也不敢拿贾总兵的身体开玩笑,一更二更就跟着观主其中一个弟子去煎药、烧水了。
宝玉松开捂着胸口的手,对观主说:“有劳了。我年少时曾与沈千针先生相处过一阵子,不过只对经脉有些研究,药理却是不通,还需要道长费心了。”
观主眼珠子动了动,然后客气地回礼:“总兵大人大人言重了。您当好好休息才是。”
宝玉道:“我奉皇命护送李大人等,如今却险些失职,还请道长给诸位大人看一看,好叫我安心。”却是面色淡然,半点瞧不出才从鬼门关回来的样子。
若不是观主说起,恐怕众人都不知道他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每一次咳嗽都是痛楚。如此,叫李文渊等人不由得高看他一眼,望向宝玉的眼神都是带着感激和钦佩的。
观主再次念一声道号,心里想的却是:【虽然把这位贾总兵的情况给稍微夸大了一些,但是这也是为了咱们道观和对方都好的双赢举措么,多熏蒸一下也没有坏处!无量天尊,希望这次之后,咱们道观的香火能够旺一些,至少要比隔壁山头的秃驴们强才行,不然我炼丹的材料都买不起了。恩,总兵大人都说了他只会看跌打损伤,应当……不知道我夸大了他伤情吧?一定不知道的!!】
至于后来几人,都无大碍,哪怕是小王呢,观主也只是说休养一阵子便可。
当夜,宝玉喝了药之后,作为伤患,也享受不到单间的待遇,不过观主是个会来事儿的,把他自己和两个亲传弟子的屋子都让了出来,李文渊和两个主事住观主的屋、贾政父子一个屋、吴钰和小王一个屋。
此时都已经快到卯时了,不过劳累了一夜的众人稍作擦洗之后到头便睡,就连李文渊和两位主事也是鼾声如雷。
倒是贾政父子这边,要给宝玉当夜熏蒸是来不及了,有些药还没凑齐,遂一更二更服侍着宝玉喝了药,三更四更继续去帮着烧水,给众禁卫军熬药。
原一二更是打算守夜的,因为观主说了,宝玉今夜睡下很有可能会发热,但是贾政却先把一二更赶了出去。
一更二更相互看了一眼,得了宝玉的眼色,才慢慢出了屋子。
待到屋内没人了,贾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明知故问地问:“玉佩呢?”
还是直奔主题抱着儿子感动得痛哭流涕呢?
最后,他也没干成那么煽情的事,只是摊开手,给宝玉看他一直捏在手里的丝绦。
皱巴巴的。
一如贾政现在的表情,也是皱巴巴的。
宝玉看到贾政手心的东西,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有些怀念地接过来,笑着说:“咱们父子三人,一人一次……”
笑容中有点苦涩,贾政想着:这小子现在是觉得可惜了么?看在他把玉给我用了,并且如今身体不适的份上,我不与他计较。
但是语气也硬了起来:“你先睡吧。”
宝玉却好似没发觉贾政语气的变化,手里捏着丝绦,躺下就睡了。
贾政的心情啊,一半滚烫一半冰凉。他现在也很纠结矛盾,原本十分的感动现在变成了七分,开始纠结着:【宝玉是不是后悔了?但是纵然宝玉现在后悔,先前在河里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把玉给自己用了!所以我现在要是再责怪宝玉,是不是有些吹毛求疵了?】
他原觉得子舍命救父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这一切真发生之后,又开始觉得好像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儿子差点一命换一命死在自己面前。要说宝玉是个纨绔子弟,死了也就算了,不做蠹虫,少吃米粮;可是贾政摸着良心,实在是没办法说正二品武将的儿子是废物点心。
两种观点谁也说服不了谁。
直到东方既白,趴在宝玉床边打瞌睡的一更小小惊呼了一声:“二爷发热了。”
可不是,宝玉满面通红,皱着眉头,在床上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如是,贾政披着衣服就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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