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和我拉开距离,我们四人形成包抄之势一点点小心地靠近东南角,我尽量压低呼吸声,手心里全是汗,摸到腰上的小刀,便抽出来握住。
那声音依然断断续续地响着,时高时低,我感觉后颈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随着我们的靠近,那声音像是有所察觉,陡然拔高,并且越来越尖厉,我放慢步子,把刀横在身前,准备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扑过去捅上几刀。
谁知刚摆好姿势,声音却突然停了,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这么突兀地安静下来。
我竖起耳朵,企图捕捉到一点儿刚才那声音的痕迹,突然我的脸侧擦过一个冰冷滑腻的东西,我猛地伸出去抓,却扑了个空,下一秒,东南角重新亮起了烛光。
胖子已经重新点上了刚才突然熄灭的那支蜡烛,肥脸在晃动的烛光下忽明忽暗,正举着蜡烛骂道:“什么也没有?祖师爷这是耍胖爷玩呢!”
我环视一圈,小花和闷油瓶都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除此之外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那刚才的是什么?我心下惊疑不定,对胖子道:“那你听见的声音也是假的?”
胖子挠挠头道:“ 管他怎么回事!说不定是我听错了。”
我道:“我也听见了,难道四个人还集体听错?”
胖子也知道这理由说不过去,只好道:“是不是新娘子水银尸搞的鬼?”
闷油瓶道:“不可能,标本不会起尸。”
“那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吭声,我们集体沉默了。
我有些不安地回过头去看那具水银尸,他依然安安静静坐在石床上,没有一点生气。
小花道:“这斗真有点邪门,我们还是赶紧进后室拿了东西就撤。”
胖子立即附和道:“花爷说的是!就这么办!”
话音未落,他就当先钻进通往后室的门洞。
这间寝殿和后室之间不用门隔开,只修了一个空门框,后面没有墓道,直接就是后室。
我一进门洞,就见胖子举着蜡烛定定站在那里,他面前是一个木材垒砌的长方体物事。
“这是什么?倒了那么多斗一次也没见过。”
我道:“是黄肠题凑,就是在前室铜香炉篆文上提到的东西。”
“黄肠题…凑?怎么听上去像道菜名啊。”胖子道。
我笑他道:“这充分暴露了你不学无术的本质,‘黄肠题凑’是设在棺椁以外的一种木结构,是用黄色的柏杨木心堆垒成的,木心就是‘黄肠’,‘题凑’是指木头一端均向内排列。黄肠题凑的葬制始于上古,但多见于汉代,是帝王陵墓才能用的高级葬制,不过经朝廷特赐,个别勋臣贵戚也可以用。这个斗的主人可能是立过战功的武将,皇帝才会赐给他。”
胖子道:“高级葬制?一堆木头哪里高级了?”
我也没看出来这东西的尊贵表现在哪里,只好耸耸肩。
由于棺椁设在“黄肠题凑”内部,我们决定先在外围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外围其实就是一圈回廊,墓室的每个角上分别有一间角室,胖子举着蜡烛在前面走,烛光明暗不定地晃来晃去,光线不强,却给墓室内平添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我对胖子道:“你别老想着省电,节能减排不差你那一点,明明有德国的高级货,还点什么蜡烛!”
胖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不是我忘了换电池嘛…本想着这小山包埋不了什么大斗,闭着眼睛都能进去溜一圈,那么点时间不用换新的,哪知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偏偏碰上个邪门的,我看这蜡烛质量还行,也能将就将就。”
我揶揄道:“就你这办事法,说不定哪天连黑驴蹄子都忘了带,遇上个女粽子把你掐死了当她的新郎官。”
胖子道:“你懂什么,就是遇上了女粽子她也要找你这样的小白脸,胖爷全身是肉,大姑娘一般瞧不上。哎…小哥不也点着蜡烛,你怎么不说他?”
我一愣,回头去看,闷油瓶确实举着一根红蜡烛,
他走在我后面,所以刚才一直没注意到。
我对胖子解释道:“小哥的火折子扔进瓮棺里烧没了,他用蜡烛是情有可原。”
胖子一听就急了,对我道:“天真,你这是搞针对主义!我没换电池就不行,小哥就能只带一只火折子?”
我道:“要是你也有小哥这身手,我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叫大爷,下个斗你就当来散步,什么也不用带,我帮你扛着。要是什么血尸粽子跳出来,你就在前边挡,我们先撤,这样行不行?”
胖子自知没有闷油瓶的本事,哼了一声,转身钻进前面的角室,我也跟了进去。
这里的明器和前室、耳室里的比起来,档次高了不少,有很多精美的漆器,随便一件都是国宝。我们也不敢倒腾出去,只能拣着一些小东西拿。角室的角落放着几只长方形漆匣,里面全是帛书和简牍。
我对这些东西很熟悉,所以特别感兴趣,一件一件取出来大致翻了一下,简牍大多是医书简,具体什么内容我没有细看。帛书很多是写本,我注意到有《老子》和《周易》。
又翻了一会儿,一卷画着东西的帛书从几层书简中间滚下来,我以为是帛画,展开来看竟发现上面画的是全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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