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样一来八枚印就差二门、五门、八门和九门了。齐兄，劳烦回去后亲自找齐爷爷一趟。”
“这个……”齐大福托了一下眼镜，面露难色，“齐老爷子现在不问世事，我也很少和他接触，恐怕……”
“放心。”张易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老爷子肯定合作，你只管去要就行。”这倒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那老头做事本就鹤立独行不偏不倚，老一辈也就数他混得最好了。
见张易成这么说，齐宝宝也算默认了，现在全桌人只看向小花和我们叔侄，还有二门那位年轻人。
“没有。”一直沉默的二门当家终于开口，“师傅去世时，独叫解语花一人守到咽气。我们师兄弟几个在他老人家面前磕过头就被支退了。师傅临终前交给他一个匣子，要印找他要去。”
小花冷笑道：“万古春，你倒推得一干二净。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师傅临终前交代的事你怎么比我还清楚，唱旦角太久学起窦尔墩了。可惜没有御马，送你匹骡子要吗。”
原来他们是师兄弟。
我心说：“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用《霸王别姬》的台词作为艺名，不会是张国荣的粉丝吧。这人吐字发音很奇特，腔是软的，里面的劲头是硬的，如同“绵里裹针”，带着京剧的念腔，眼神间波光流动，透着一股子风流温软。如此一对比，小花要man多了。
只见那人捏起手帕微微沾了嘴角，说：“你们解家还不是唱了一出《白帝城托孤》，原以为你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成想扮的是司马昭。”
小花大概没想到这个师兄弟比他还能辩，失笑道：“你那出《狸猫换太子》唱得也不赖，这扮相，一式两角儿，狸猫和郭大人。
第二十五章 百官印(下)
万古春“啪”地把桌子拍得奇响，眉峰一挑，叫道：“解语花，别以为我怕你，论唱功你有我强?四九城里论上角儿的是我不是你这个浑身腥气的土夫子。如果不是有你爷爷的面子，二爷会看重你?!”
“你当然是角儿了，给你捧场的全是一水儿的老客，不是七十三就是八十四。”小花也不急，稳坐在那里不甘示弱。
“哎哎，我说两位都是同门，何必争呢?今天卖给我面子啊，消停消停。”三门轮椅急忙出来劝架。
“给你面子?怕是你给不起。”万古春冷哼一声，“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在座靠得全是真功夫，你靠什么?这里最没发言权就是你，炸墓能把剂量算错一个小数点，没被压死算祖宗保佑，您老那点破事在道上都成为‘美谈’了。”
三门轮椅也急了，一拍桌子大骂道：“你他巳妈个娘娘腔别给脸不要脸，怎么，唱坤角儿把自己全身都唱软了?今年可不是兔年!”
万古春回敬道：“唉，软了至少还挂在那儿，有人怕是想当摆设都没戏了。”大家一听，一致看向三门，连闷油瓶也抬头斜视了一眼。
小花怀揣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想到他也总是捉弄我，心说二门不光教徒弟唱戏吧，顺便学了不少贯口，嘴巴一个比一个缺德。
轮椅似乎被戳到痛处，声嘶力竭道：“别巳逼我站起来，否则可麻烦了!”
“等你站起来再说。”万古春刚收了音，“嗖”“铛”两声破空，他身后的墙面已经多出一个洞，地上落了不少墙皮碎屑。
我旁边的陈老头笑眯眯道：“年轻人，说话做事不可太绝了。”
万古春捂住脸，我看他颧骨处有点破皮了。只见他愤愤道：“老家伙，闲事管多了吧。”说着也迅速从袖子里抽出两个手臂长的软管，双手翻了个腕花，带动空气啪啪两声脆响，接着又是一拧，手里的东西立马变成一个竹竿。
“你行啊，改进版。”小花赞道。
“好好看着，二月红的绝活不只你才会。”万古春劲风一扫，眼前的茶杯立即碎成两半，“老贼，看看是你的铁丸快，还是我的竿子快。”
两边一触即发，竹竿我倒不怕，只是这铁蛋子不管打到哪里也够受的，正想夹着椅子先往后避避风头，又看二叔一脸气定神闲坐在那里品茶，也不好意思了，压低声音问道：“二叔，咱吴家也绝活吗?”
二叔被我问得呛了一口水，放下茶盏，道：“有些事情不是武力能解决的，吴老三也没绝活，还不是站稳了长沙半边天。阿邪，好好看着。”
我撇嘴，一家人全是死鸭子嘴硬。
张易成此时脸色黑得像锅底，缓缓直起身，双手插在腰两侧，冷冷道：“两位还没有分清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吧。既然想比试，我也很想知道是你们手里的家伙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陈老头和万古春脸色瞬时变得有些难看，又不敢多说话，负气坐了回去。我想到闷油瓶先前挥刀挡子弹的帅劲儿，心里补充一句：你的枪再快也没小哥的刀快。
“好了好了，大家自己人别伤了和气。”齐大福站起来道：“花爷，如果古班主所言属实，就烦请您把二门和九门的官印交出来，又不是多值钱的玩意儿。”
“如果我拒绝呢?”小花挑起眼皮看向张易成，“解家也没有占大佛爷的地盘，你那些招对我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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