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还是因为死亡,却不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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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想起来,当时还有无数疑点,连结论都还不能说就是那么回事,更不用说记录的可信度或者实验的过程了。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感觉毫无希望,我甚至没有想过有没有希望之类的事,只是突然遇到了太多无法接受的事,需要宣泄一通。
所以等情绪平复下来,第一个升起的念头单纯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要怎么怎么撒手才好?
因为刚才太激动,什么爹娘叔伯的喊了个遍,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鼻涕眼泪什么的也都糊在他胸前,夏天穿得薄,他肯定不会多舒服。虽然谈不上是一生的污点,但也不能扬起大花脸拍拍他说,“哥们我哭够了,咱回家洗洗吧”?
我`操我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正在进退两难,手里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胖子,像见了救星一样松开他,一看却愣了。竟然是二叔,他难道有什么话忘了说?我的思维一下卡住了,差点都忘了接。
“小邪,你现在地址是哪?”
二叔的语气真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刚才接电话的是另一个人。我愣了愣,反而不知道怎么接口,“什么地址?”
“我给你寄个包裹。”
最直接的反应是糟了,他要给我寄炸弹,然后我就忍不住苦笑。他当然不会这么做,因为我死了他也不会好过,可这种理由却一点也不能让人高兴。
我把旅馆的地址报给他,他“嗯”了声,也没说是什么东西,只让我明天在旅馆里等着就挂了。我告诉闷油瓶,他也没头绪,不过反正明天就知道了也不用多费脑子。
沿着街走了很远,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更多的时间各自发呆。我忽然发现,才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却已经离以前的生活十万八千里了。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想不到,平凡得像高速公路一般的人生,也会有这样的发卡弯存在。
等吃过晚饭回旅馆,大概是11点左右,还在走廊里就被胖子堵住了,他拎着老黑发火,说我们把它关在房里不管,结果把它饿得跳楼云云,说着说着也许是发现我们神态有异,就停了。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怪,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我们三个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他大概意识到我们遇上事了,而且不打算说,所以也没问,把老黑塞给闷油瓶就要回房,我看着他转身关门,急忙叫住他。
我不想再遮遮掩掩了,试想如果我在拿到体检表的时候没有胡思乱想,而是直接拿给他们看,也许后来就不会多了那么多波折,连累闷油瓶差点把命都送掉。
我看了眼闷油瓶,对胖子说:“胖爷,我身上出了点事,进去慢慢说吧。”
胖子也去看闷油瓶,大概觉得他的态度更能说明问题,完了点点头让我们进去,我就坐在他床上,从闷油瓶跑路开始讲起。
果然不出所料,胖子对他的做法表示了愤怒,但他的理由更实际:离远点是应该的,但不能事先不说一声,例如路上万一出了意外,我们两个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讲到二叔的电话,他反而表现得很不屑一顾,“要是体检表是瞎扯淡呢?你光想自己可能是死人,怎么不想想也许根本就没死过?”
我摊了摊手,不得不承认自己太一根筋。可能主要还是二叔的态度冲击性太大,把我本来就摇摇欲倒的逻辑给直接冲散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简单就乱了方寸。
胖子果然不愧是胖子,和他聊过好像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了,这一晚我睡得非常香,第二天起来仿佛再世为人。
二叔的快递没有那么快,那两天我们看电视斗地主之类的就不谈了,直到包裹送到,我一摸就发现东西很小,拿起来轻飘飘的。急不可耐地拆开,居然是两盒磁带,上面的标签边沿已经微微发黄,用记号笔写了个日期,是2003年11月7日。
我看出是二叔的笔迹,可包裹里什么说明都没有。
现在磁带这种东西已经很罕见了,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旅店老板那里买来一台旧录音机。三个人围在房里,恭恭敬敬地把录音机放在中间。
“我们要不要避开?”胖子问。
我摇头,说实话我非常紧张,全身发麻,因为我完全想象不出磁带里录了什么,会让二叔在这时候寄过来。
按下放音键,很久都没声音,我还以为音量太小,以至于真正传出声音来惊得我全身一震。条件反射地按下暂停,我才反应过来那是用力关门的声音。
接着就听见有脚步声过来,显然是走近了录音机的位置,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和拖拉椅子的声响。
“二哥……”
我陡地抽了口冷气,这是三叔!这是三叔和二叔的对话录音!我立刻明白了,这讨论的内容一定和我有关,很可能就是三叔向他讲述整件事的经过。真不知道要怎么评价才好,他居然还把那些话都录了下来,我估计三叔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三叔性格很好强,一般都是你来你去,很少大哥二哥地叫,一声我就能听出来,他当时非常的颓唐和沮丧。
我要说明的是,他们接下去讲的都是长沙话,动作和感情也是靠声音听出来的,为了叙述方便,我就不多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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