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已经上小学了,受的教育都是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听得半信半疑,但我确实记得,吴家如果办丧事,停棺的时间总是格外的长。现在想起来,八成是因为族里三叔的同行不少,才比别的家族更相信鬼神。
当然,如果说鬼玺能让腐朽的尸体重新生出肌肉和内脏,未免还是太离奇了,但如果它只是弥补尸体中缺失的部分,比如生命或者魂魄,理论上就可以让死者返生。同时,这种阴气一定还会渐渐蔓延,吞噬原有的身体,因为它本身是肉眼不可见的,所以当整个身体都被替代,自然就成了看不见的鬼。
我说得很乱,胖子皱眉想了好一会才说:“你觉得你现在是个混血?”
我点点头。我甚至怀疑我不光是引申义的混血,还是字面上的混血。复活的虫子体内几乎全是阴气,就算不捏死大概不久也会尸解掉。可我却这样大摇大摆地活了八年,说是巧合谁都不会信。
我们之前一直在疑惑闷油瓶的血的去向,现在看来,恐怕大部分都灌到我体内了。
搞不好我户籍上那个错误的血型,也和这个有关系。
115
暂时甩掉那些没结果的问题,我想了想又问胖子:“其它的受害人尸体,有没有像老痒那样失踪?”
“当然没有,不然早开锅了。”他切了声,“对了,你们当时不是一直在研究什么鬼石吗,说毁掉附身的石头就能干掉它们,后来怎么就不灵了?”
“这说明它们和老痒是不同的东西。”我不太确定,但这个想法早就有了,“老痒接触的是真正的鬼玺,而和那些人有关的却是六角铜铃,而且他们的弱点和特征也都不同。我们以前猜的是有人利用邪术找鬼玺,可为什么后来却没人来抢呢?”
虽然话都好好说了出来,其实我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我早些追根究底,很多事根本就不会拖到现在才得到结论,诚然总结的时候很爽,有种万事尽在掌握的快感,可有些事却是过期不候的。
不求甚解得过且过一直是我的毛病,从小就被长辈说过无数次,没想到最后应在这种地方。
“也许……那个人死了。”胖子眨了眨眼,“比如阿宁。”
“确实,她过来以后杀人案就没再发生了。而且她钥匙上有铃铛,也是最后一个进过洞的人,如果……”
“不是她。”
闷油瓶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惊讶地看过去,他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头发垂下去看不清表情。
等了好久都没下文,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她?”
其实我本来就没有怀疑阿宁,可他既然开了尊口,总该给个理由吧。
他忽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我,“你很想知道?”
心里打了个突,我本能地就缩了一下。
我明白他在想什么。认识他的时候是3月中,现在已经是7月了,从看不太清到看得清,从单手到双手,还不知道能不能用脚踩死,就是头猪现在也该明白,我没多少时间了。
可这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的想法应该比较近似。他倒霉的时候我想帮他,他躲着我,我倒霉的时候他想帮我,我就躲着他。都希望事情能往好的地方发展,可在那之前就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只有都别再提,才能相安无事。
性格这种东西大概是天生的,我以前真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思想干净得简直都要脱离人类的范畴,好像什么负面的东西都不存在。而我和他恰恰相反,满脑子都是杂念,做不到像他那样无欲无求。
所以我经常会觉得很矛盾,他对我这么仁至义尽自然让人感动,可没有我,即使张家的悲剧不可避免,至少他不会被害得这么惨。
“其实还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我不理闷油瓶,继续对胖子说,反正他再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也肯定在听。我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没办法看得多透彻,体力更是远不及他们两个,只有硬着头皮分析,才能让遗憾少一点。
“老天,你是说解子扬?”胖子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后来其实成功了?”
“怎么会是他?”我愣了愣,转念一想还真是,和原本想说的陈文锦比,他还更像一些。
不过我根本没往那边想。
确切地说,我不太想考虑和解子扬有关的事,一方面他的遭遇太惨,我至今闭上眼睛都能记起他最后的样子,另一方面我到现在也想不起他,大部分都是推测,最清晰的只有三次怪梦,感觉很对不起他。
第一次是在书店地下室被狼撞晕的时候,恍惚中梦到他变成妖怪;第二次是见过霍玲回来,还是重复第一次的内容,我梦到他喊我三叔;第三次就是前几天,我梦到和他一起在河边玩。
以前我从没把这些梦联系起来,可从景物和天气看,就算不是发生在同一天,时间上也非常接近。
那应该是一段很重要的经历,八成就是临死前的回忆。可老痒为什么要叫我三叔呢?
把疑惑讲给胖子听,他不假思索地说:“这还不简单,你和吴三省在一起,他喊的是吴三省。”
我啊地站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二叔也说了他不知道详情,出事的时候我和三叔在一起,老痒看到的是三叔,当然会喊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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